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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失明(一)
十月初十,沧澜江曹家。
当然 这不过是世人眼里的曹家,除了曹惜时和君君,还有侍女青蝉以外,没人知道曹家的真正位置。
再度来到沧澜江,心绪万千。
走至大门前,谢青云直接推开了曹家大门,映入眼帘的是荒凉的院落,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谢青云走入大厅,所有桌椅板凳都安放得好好的,上面已经沾满灰尘。
“在下已经赴约,阁下再这般躲躲藏藏似乎有些不合道义了?”谢青云凝聚内力,语如惊雷。
脚步声由远及近,想来是为了让他发现。
谢青云没有心里没有丝毫波动,他敢来,就是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来人是夜行装扮,蒙着脸。
谢青云能看见的只有那一双眼睛,混浊,没有神采,但这人却是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再看对方兵器,君然是神梦剑。
“你是?”谢青云有些疑惑,他虽然没见过曹惜时的字迹,但曹惜时是练武之人,所书所写必然有其精气神在其中,但当日的自己却是笔力时轻时重,好似书写者力道不均,气息虚浮。
“曹惜时?”谢青云缓道,其中还有内力混入,只想起个当头棒喝的作用。
黑衣人不闻不察,手中剑直指,没有丝毫余地。
谢青云也拔出惊神,剑招上手,先发制人。
黑衣人迎剑而上,击剑如雨。
谢青云从容自若,只是寥寥几剑便尽数挡下,这时却只听黑衣人一声大吼,其中雄浑内力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
“狮子吼?佛门武功?”谢青云被这一吼突然滞了身形,但手中剑却本能般向前一送,眼看已经撤不回来,而黑衣人却依旧挺上前去,空留一个破绽。
“这?”谢青云急忙催动全身真远,深深以毕生之力把剑左移三寸,剑锋划过黑衣人手臂,皮开肉绽。
黑衣人长剑往前一挺,一扫。谢青云体内真气激荡,难以平复,堪堪躲开,又赶紧调息真远。
谢青云看着黑衣人,又唤道:“曹惜时?”
声音中的内力又增加了些,黑衣人的眼睛又短暂的恢复神色,但随即又转而混浊。
谢青云这才想起当年听说的一种西域奇功。
西域多苦行僧,修炼的是无上秘法,乃是磨练精神的,所以西域修行者的精神耐力异于常人,其中有一种迷魂大法,最为厉害。
难道这就是那种精神奇功,谢青云不敢多想,黑衣人长剑又已袭来。
长剑临身,谢青云觑中一个破绽,惊神猛然发作,只在眨眼间便问问的停在黑衣人左肩前半寸,但气劲已经打进去。
黑衣人如遭电击,挥剑欲砍,谢青云步法深描,突然向前一撞,将黑衣人撞到墙上,犹如挂画。
“嘭”的一声,黑衣人倒在地上。谢青云一记手刀切在黑衣人脖颈,黑衣人彻底晕了过去。
扯下其面罩,果真就是曹惜时本人。
“不对……”谢青云心想还有别人,突然闻到一阵奇香,立马闭气,却立马晕了过去。
大堂暗处,一个枯瘦人影悄然出现,面如枯槁,身似骷髅。
赫然就是大乘寺的主持普智和尚。
他口中说道:“谢青云果真名不虚传,可惜了。”
……
天色渐暗,夕阳余辉下的沧澜江水波荡漾,金红光芒闪耀。
曹家地窖,原来是放酒的地方。
现在关着两个人。
谢青云只觉筋疲骨软,雄浑内力半点都提不起来。他醒来已经很久了,不想今次连暗算他的人都没有看见便被放倒了。
他旁边的曹惜时还在昏睡。
地窖里传来脚步声,黑暗中的人手里掌着灯,谢青云看着这个人,心里却十分平静。
是个和尚。
“你醒了?看来你的内力还是很不错。”普智将灯放到地上,盘腿坐下。
谢青云不说话,普智接着说。
普智从怀里拿出酒:“喝一点吗?”
谢青云没有客气,普智倒了一杯。
一饮而下,这是好酒。
“我竟然不知道出家人还喝酒。”谢青云擦了擦嘴。
普智笑了笑,不过看起来却是很瘆人。
“我不仅喜欢喝酒,还喜欢杀人放火。”普智说道。
“没想到。”谢青云停顿了下,“没想到你不是个和尚。”
“哦?”普智绕有兴趣的看着他。
谢青云接着说道:“和尚吃肉我能理解,喝酒我能理解,杀人放火我也能理解,毕竟和尚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
“不错!”普智点头道,“那些清规戒律真是狗屁。”
谢云突然冷笑。
普智皱眉道:“有什么好笑的。”
“只可惜你不是个和尚,所以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要装作和尚。”谢青云说道。
“嘿嘿……”普智故作神秘的笑着,“你不会知道。”
“你突然有些有趣了。”谢青云道,“我睡了。”
普智拿着灯出去了。
普智走后,谢青云这才思绪万千。
没见过的人、精神奇功。
曹家
君君。
君君呢?她在哪儿?
清风卷尘,入梦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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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失明(二)
地窖的门再度打开,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借着熹微灯火,谢青云才看得清被扔进来的是什么。
那是君君,不过看样子,她应该不好受。
她浑身布满了鲜血,不知道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急促的喘息声在地窖里回荡,她已经晕了过去,谢青云来到她身边,给她号了脉。
脉象很乱,体内内气四处乱窜。
谢青云摇摇头,此时此刻他也无能为力。
他此时就连掏掏耳朵也颇为废力,那和尚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样的迷香。
谢青云闭目养神,不做多余思考,目前在这个地窖里是没有脱身之法的。
只是他刚闭上眼睛,曹惜时的声音就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不该来的。”这声音沙哑到极致。
“嗯。”谢青云吐了一口气,“休息一会儿吧。”
曹惜时只是笑笑,然后接着说:“那和尚是我师傅。”
谢青云眉毛一挑,这的确算得上惊人之事了。
一个和尚和一个公子哥,怎么看都无法放到一起的两种角色。
曹惜时眼中透出迷惘,谢青云问道:“想必他对你很好吧。”
“嘿嘿”这一笑纯真无奈悲哀皆有,“一码归一码吧。”
曹惜时将目光移向君君,叹了一声,即道:“谢兄,我手脚无力,能帮我把她叫醒吗?”
谢青云颔首,走到君君身边,讲她挪到曹惜时身旁。
曹惜时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根本不像是受苦了的,如同枯木逢春般。
“我本来是有点不太相信的,不过她还是骗不了我。”曹惜时自顾自地说道,“那天从谢兄府邸出来,我便被我那师傅盯上了,他熟悉我的招式、章法,我自然不是对手,已有束手就擒的准备,可不曾想到,这时有人将我打晕。”
“何来的多此一举呢?”曹惜时苦笑,嘴角抽搐,又有泪水滑下。
“你若是想为先父报仇,又何必与贼人为伍呢?不曾想到,那人还是我恩重如山的师傅?呵呵,世事无常,当真是无法预料。”
似乎是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情绪,谢青云也在一旁噤声,一直等到曹惜时情绪回复。
你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君君姑娘脉象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可能是精疲力尽了,不过还有些外伤,也无伤大雅。”谢青云为君君号完脉,说道。
曹惜时点头道:“如此便好,不然还无法向魏兄交代。”
“我现在倒是希望魏经雪前来搭救了,不过这大和尚一身武功恐怕还在我等之上,其武功甚至还有些邪性。”谢青云道。
曹惜时陷入沉思,场面又陷入了安静,没有人在此刻发声。
许久,曹惜时才缓缓说道:“我师傅……普智和尚,早些年的确教我习武,但是期间也问了我许多事情,我当时懵懂无知,见他是个和尚,也无甚防备之心,十年前将我家的一个秘密告诉了他。”
“什么样的秘密?”谢青云问道。
“当年江湖传言,我家藏有一本奇功秘籍,乃是当年江湖魔头楚流云所修炼的‘阴阳倒施逆行功’,是一门极为邪性的功夫。但我从来没见过,不过我父亲在临死前叮嘱我不要再回到府邸,也不要给任何人提及关于此功形迹。”曹惜时说道,“我父亲说,在我家原府后山有处洞窟,里面是他早些年行走江湖所获得的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本春风如意刀的邪派秘籍,上面除了外门刀功,还记载了一门奇诡经脉,据说那门心法需要修习者毫无内功根基,是阴阳逆行,逆转全身经脉的心法,练至大成,打破生死桎梏,进入玄之又玄的奇妙境界”
“所以,你认为普智和尚已修习此法?”谢青云眉头一皱,当年楚流云为祸江湖,还是一代奇侠司马鹿鸣将其击毙。
两人陷入长久沉默,此时,地窖大门又开,普智掌灯进入。
他的眼睛冷冷的扫过两人,曹惜时心中百威味杂陈,却始终一句话未出。
普智掏出两枚丹药,说道:“服下吧。”
两人相视一眼,均接过丹药。
“要我服下丹药也行,但你不能为难君君姑娘。”曹惜时眼神一凝,“否则我即便拼尽性命也要将你击毙。”
普智笑了笑:“真是我好徒儿,师傅便依你,不为难这个小姑娘。”
曹惜时二话不说服下丹药,谢青云有所迟疑,但也随即服下。
普智也让两人张嘴查看,并让二人各喝一口水。
见二人如此合作,普智也出了地窖。
见普智走后,谢青云问道:“我实在不明白,他如此做是为何。”
曹惜时说道:“这两枚丹药没什么大用,只会叫我们筋疲力软。”
“嗯?”谢青云满是疑惑。
“西域邪门记载得有一门武功,叫做丹鼎术,想来是想我二人做炉鼎,然后冲开所谓的生死桎梏。”
“你相信那功法有这般神奇吗?”谢青云问道。
“若没有把握,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毕竟若是无法吸取我二人功力,他也会经脉俱断而死。”
谢青云摇摇头,毫无办法。
若其成功,恐怕又将掀起江湖的腥风血雨。

十七、失明(三)
普智和尚从玉盒中取出两枚暗红色丹药与谢青云二人服下。
早在前些日子,他便将君君放了。
将清水递给二人,在其注视下全数饮下。
这毫无疑问只要将两人逼入绝地,任他二人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如今也不过是砧上鱼肉。
“还有两个时辰。”普智说道,“相比以你二人见识也知我要将你们作为炉鼎,当然,若是运气够好倒也没有大碍,只是会失去一身精纯的功力罢了。”
谢青云两人脸上表情毫无变化,普智也自知无趣,离开了地窖。
普智走后,两人有面面相觑,心知时间不多,如今服了这丹药恐怕是更走不了了。
这丹药是西域奇药,吃下去后不管内气如何凝练,也会慢慢疏散,但不是散功,只是会更方便普智吸取。
吸取他人功力本就是邪魔外道做法,而且极有反噬的可能,也不知普智是如何想,但其谋划数十年,可能也有绝对把握。
两个时辰,药力才会完全散开,两个时辰后,才是真正的待人宰割。
可他二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四目相交间已经下定决心。
十月二十,前日刚过风雪,今日却群星璀璨。普智和尚将二人带到曹家西边的山顶,从这扁平的地貌看来,这里早就准备多时了。
“本来我还觉得自己可能无法练成这绝世神功,不曾想还有你前来做我炉鼎,当真是天助我也。”普智和尚将两人放在整个山顶的中心位置,哈哈笑道。饶是以他的心性也不免有些飘然,仿佛江山社稷即将尽握手中。
随即,他望向天空,九颗星辰排列成一条直线,比周遭所有的星子都明亮,但还是若隐若现。
“来了!终于来了,九星连珠!古人诚不欺我。”笑声肆意,惹得谢青云二人齐齐抬头看去。
九星连珠乃是天地异象,千百年难见一次,不曾想就在今日。
九颗星辰逐渐不再幻灭,便是在场三人的见闻也不禁叹为观止。
大约等到亥时,只听见普智说道:“时辰已到。”
谢青云两人神色凛然,不做丝毫动作,这时普智又从怀里逃出一枚丹药,看起来竟然和谢青云两人所吃并无不同。
“他这是要散功?”两人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他二人现在已是被五花大绑,况且身中奇药也无法用内力崩开绳索。
普智并非是要散功,他所服下的丹药只是为了中和异种真气,毕竟三人所练内功心法尽皆不同。
药力完全散开后,普智便开口说道:“你二人谁先来?”他看向二人,嘴角升起一个弧度。
谢青云立马回应道:“你先吸我的内力吧,我想你也不会放心我。”
“哦?”普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错,你功力较高,恐怕此时你的药力也快过了”
谢青云听他这么说,心中微微一动。
“不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普智又看向曹惜时,说道:“好徒儿,为师平常待你也不薄,所以成全为师的好事还是你先来吧。”
曹惜时叹了口气,说道:“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随即,再也不看普智
只听一声冷笑,普智和尚右手盖到曹惜时天灵。曹惜时直觉自己多年的精纯内力在不断流失,好生诡异。
“嘿嘿”却听曹惜时冷笑一声,两手死死的扣住普智和尚双手,大叫一声:“谢兄!”
谢青云会意,右手作剑指,点向普智和尚周身大穴。
普智显然没有料到此招,两人即使内功深厚,但那药力岂是这般就能消散的?
莫非……?普智一双大眼死死地看着扣住他双手的曹惜时。
曹惜时看着普智惊鄂的神情,微微一笑。
“师傅,你还记得你传给我的大梦剑经吗?剑经中有一招叫做渡我,大梦剑经本身就是佛门武功,苦海自渡,我想,你是记得的。”
普智冷笑:“那又如何,凭你俩如今之功力难以对抗我,还不是妄谈!”
曹惜时淡淡说道:“现如今我想来你传我大梦剑经的意图就是为了吸取我的功力。渡我,渡人。两者互补,我将功力传递给谢青云,虽不如佛祖割肉喂鹰那般大无畏,大洒脱的渡他之精神,但是杀你,已然足够了。”
“看来你留有内力也是故布迷云。”普智说道,一张脸如同欲雨阴云。
“不错,我一身内力尽皆消散,但外练功夫仍在。”说着十指如鹰爪般扣入普智的双手,死死的拖住他。
道道剑气自其周身大穴涌入。
“曹兄,快放手!”谢青云大吼一声。
曹惜时早已脱力,手刚一放开,便被普智一掌拍在胸口,如断线风筝般飞出。
而后猛一转身,一拳向谢青云攻去。
不偏不倚,砸在了谢青云的左胸,震伤了心脉。
“啊……”普智边吐血,边狂叫,模样凄惨。
“我不信……我筹谋多年,就为如今,现在却功亏一篑,我不甘心……”普智的双眼通红:“我要你们死!”
普智从腰间抽出一软剑,剑招之快,难当其锋芒。
谢青云一个翻身躲开,模样狼狈,普智已知如今难以和谢青云硬拼,转而一剑刺向躺到在地的曹惜时。
曹惜时已无力气,只好等闭目死。
一剑掠过,只听当的一声,刺向曹惜时的剑改变了方向,但剑气却还是伤到了曹惜时的眼脉。
原来是谢青云见解救不时,慌乱之间以地上碎石投出。
“曹兄!”谢青云心中一惊,纵身一跃,双掌齐落,一掌拍断了普智手中长剑,另一掌直接震断了普智周身经脉。
普智已成一位废人。
谢青云扶起曹惜时,此时曹惜时双眼紧闭,两道血自眼角流出,眼脉伤及严重出乎意料。
我带你去找大夫。
可是谢青云虽然已回复内力,但毕竟这内力来自于他人,无法长留体内,对战普智之时已经消耗太多,此时也觉无力可使。
突然之间身体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清风卷尘,入梦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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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失明(四)
谢青云只觉四肢疼痛非常,猛地转醒,发现周身上下包裹着白色纱布。
公孙红衣走到屋内一看,喜道:“你终于醒了!”
谢青云见是公孙红衣,知晓已无姓名之忧,再看周遭陈设,竟然已经回到家中。
心里已然落下大石,普智被他最后那一掌震断了浑身经脉,不死也是残废,不过曹惜时呢?
“曹惜时呢?他还好吗?”谢青云一想到曹惜时因己受伤,心里着实愧疚。
“曹公子伤得没你严重,只是两只眼睛恐怕是保不住了。”公孙红衣说道,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谢青云一听,立马又翻身起来,说道:“我得去看看他!”
公孙红衣知晓他脾气有些倔强,就说:“你慢点,我和你一起去,君君姑娘在照看他呢!”
谢青云同红衣一起走到僻静的西厢房,推开门就闻到一股子刺鼻药味。
曹惜时的双眼刚换好药,听见有人进门,就知道是谢青云到了。
“谢兄!你可是好了些?”曹惜时依旧是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曹兄,你的眼睛……”谢青云说,“我当日若是再果断些,便不会这样了。”
当日……已是一月以前,曹惜时已大梦剑经中渡我之法,将功力尽数渡给他,使他有一战之力,现如今曹惜时不光多年精修内功皆废,就连眼脉也被伤到。
他心中十分愧疚。
“无妨,已有一月,也有些习惯了。”曹惜时转向君君,“只要有君君陪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君君只是低头做事,练那双眼睛都不敢去看,即使已经失明用纱布蒙着。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话,忙完一切,便出去了。
曹惜时又道儿:“前几日,魏经雪也来过这里,不过没有多久便走了。”
“他来是为了君君吗?”谢青云问道,毕竟这里也只有君君能为他牵挂。
曹惜时笑了笑,说道:“并非如此,他来是为了谢兄你。”
“为了我?”谢青云不解,华山一战后已有许久,他来是为何?
“见君君倒是其次,魏经雪行走天下,少有败绩,想来是要与你再战吧。”
“他或许是悟了吧。”谢青云想起当时魏经雪那一岛,想必是已经能够转圜了。
他心里也有战意涌动,但是有看向旁边的公孙红衣。
公孙红衣一如既往,还是爱穿红色衣服,谢青云看着她,笑了。
“为何发笑?”公孙红衣一脸错愕,他俩不是在谈论魏经雪吗?
“没什么。”谢青云道,“我们还是不打扰曹兄了,让他好生静养。”
公孙红衣点点头,两人一同出去。
君君在两人走后又进到房间之中。
“他俩真好。”曹惜时坐在榻边,也不由羡慕起两人来,他双目失明虽有谢青云的关系,但他心思清静,没做多想。
倒是君君,从来这里到现在也没有与他说上一句话。
君君只是一味的照料着他,他知她心中有愧疚,所以也不多说,但是无来由就要承受他人照料,他心中也有所不齿,即使跟前这人是他所喜欢的。
“君君。”声音很温柔。
正要喂他汤饭的君君手一抖,不敢与他言语一般,拔腿就想跑。
曹惜时虽然内功不在,双眼失明,却也还有超乎常人的灵觉,一把将她抓住。
君君怎么也挣不开那双手。
“你不必这样的。”曹惜时摇摇头,“何必委屈自己呢?我从未怪过你。”
君君只觉这些话恍若千斤重锤砸在心口,苦不堪言。
若不是自己太自私,又怎会连累到曹惜时。
“你是不是在想都是因为自己才还得我落得这般田地?”曹惜时说道:“君君,你看着我。”
君君却是一眼都不敢多看,但是抓住她的那双手又是那般紧,她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
“君君!看着我!你别怕!”曹惜时似乎有些生气了。
君君最后也只好看着曹惜时。
相对无言,曹惜时或许是感受到了。
君君身体不住地发抖。
“君君,我们回无忧山庄吧,回那里去,不再来江湖这个是是非非的地方。”曹惜时说道,“君君,你想回去吗?”
若她不想回去,就撵她走吧……总比她不愿留着的好。
君君半天也不说话,一时间竟显得死寂一般。
两人都缄默不言,到最后,君君说:“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怎么样都好,别撵我走。”
许是发现了吧。
不过也好,君君本就不适合江湖。
“我们择日就回去吧,不要给谢兄添麻烦了。”曹惜时说完,放开了手。
两人之间却是存在了一层隔膜,不想原来那般熟络。
不过,没关系了……
也后再也不入江湖了
……
清风卷尘,入梦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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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观礼(一)
曹惜时和君君一道回了无忧山庄,从此以后退出江湖不问世事。
近些年来好事不多,他和公孙红衣决定明年九月成婚,不过现下却非大事,倒是前几日收到武当山的邀函,请他与公孙红衣前去观礼。
“观礼?”谢青云给公孙红衣说的时候,弄得她一头雾水。
“武当张明性接任掌门之位,要江湖朋友前去见证。”
“去吗?”
“去!”
两人交换眼神,心有灵犀。
年少时仗剑天涯,同醉生梦死居的少年公子李忘尘做了许多轻狂事,忆起当年,满是唏嘘。
心中闪过那潇洒不羁的身影,如今已效仿其祖李太白上前线去杀敌。
若是不死……
怎会不死?
“他还好吗?”谢青云暗想,思绪纷飞。
“青云,你在想什么?”公孙红衣问他。
谢青云看着她,说道:“会议当年少年时做的一些事,突然想笑,但又憋住了。”
“是啊,当年张明性同你与李忘尘打了一场,却是败了。”
“我也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我与忘尘毕竟二对一,胜算很高,那时也是武功初成,不怕猛虎。”
谢青云一阵唏嘘,如今他也有二十八岁,公孙红衣也差不多与他同岁,原来恍然之间已经这么多年了。
张明性如今已有三十好几,一身武学造诣恐怕直追其师傅,兵器谱上排名也是前五。不过,兵器谱只排四十岁以内的年轻高手,那些隐士与江湖前辈不入其列。
人一旦过了四十岁,便是过了黄金年龄,武功想要再上一层,多花十倍功夫不止。
谢青云想到这里,不禁想起普智和尚,当时其尸体被大乘寺内僧人带走,也不知作何处理,任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主持尽是个奸邪之辈。
不过,这是另外的事了。
武当张明性于下月十月初十接任掌门之位,如今还有不到一月时间,以谢青云二人脚程也需半数时间,宜早不宜迟,两人便一路游山玩水而去。期间惩治一些江湖宵小便不再多说。
到得武当山之时,已是十月初七,群雄要上武当,需在解剑岩之下交出手中冰刃,倒是谢青云二人算是知名豪侠,不用解剑。其实这解剑一行为只是针对江湖中人,豪侠名客不用如此。
两人上了武当山,自有武当知客道人安排,两人一路以来没带什么行礼,到了住处后,熟悉了周边环境便在武当山周围观景。
武当山风景奇佳,是当世名山大川,两人所见之景色,也不免使心中生出无数感动。
万里河山,的确风光无限。
想他二人一路前来,游山玩水,身心无比轻快放松,对人生之感悟良多将是一比不小的财富。
两人走到武当山顶处,谢青云却见一身影十分熟悉,恍惚间以为是醉生梦死居的那位朋友,但是走进看却不然。
此人乃李忘尘的兄长李春阳,怪不得模样相像。
“二位想必就是谢兄与公孙小姐了。”
他二人穿着特殊,江湖朋友几乎能一眼认出。
“正是,请问可是春阳兄?”谢青云问道。
“正是在下,不曾想在此相遇。”
三人一起露出笑容。
“忘尘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李春阳说道。
“忘尘兄此刻在何处?可曾回过中原?”谢青云语气中不无关心之意。
“时常有信,却不言己事,如今也有许久未曾回信,武当事了便要北上寻他。”李春阳回答道。
谢青云便说:“若有消息,可否修书一封与我?”
“自然”李春阳微微一笑,这件事自无不可。
“如此甚好。”
三人便在此处畅聊许久,天色渐晚之时,相互告辞,各回住处,此夜无话。

二十、观礼(二)
十月初八,各方豪杰汇聚武当山,一片热闹景象。
还有两日,大典就要开始,这是当今武林最为隆重之事。
解剑岩前,却传来嘈杂声音,更有人大打出手。
武当几位道士被三位少年打倒在地,周围却没人敢上前一步援手。
谢青云刚与公孙红衣这日无事可做,刚走到山脚便看到这里发生的事,便走上前去,扶起了几位道士。
谢青云观他们身上伤势均无大碍,便交予他们的几位师兄。
谢青云转向那几位凶人,拱手道:“诸位有礼了!”
语气中无不讽刺。
武当山此次为东道主,且是武林中名门大派,武林中谁不知道武当解剑岩前要放下手中兵刃?这是武林好汉对其敬畏及信任。
这里,毕竟是武当山啊,客随主便。
“自然有礼!”那几位凶人倒也脸皮甚厚,回了一礼。
谢青云便淡淡说道:“武当解剑岩的规矩想必各位是知道的!”
“剑不离身,这是我们的规矩。”那几人神情倨傲。
谢青云看了看几人装束,都是一袭青袍,上面有以白线绣成的云纹,但绣法独特应该是师门的象征,谢青云行走江湖许久,倒是认了出来。
“西域昆仑山?”谢青云内心一凛。
西域昆仑山的道统传承传自中原,但吸取了西域的一些流派特征,独成体系,近几十年都少有弟子出山。
“即使不想解剑,但规矩是不可坏的,何必出手伤人?”谢青云说道。
“嘿……”昆仑山的弟子轻笑道:“我们自然知晓武当山乃是武林圣地,心中也不免敬畏向往,只是我等一身风尘至此,却拒让我等入山。这等待客之道,何曾有之?”
谢青云却说:“我等来此都是受了邀请,最近武林不太平,自然不能随意放人入山,没有直接收尔等的武器,已经是最好的待客之道了,而且,这次争斗不是你们先动的手?”
“哼……我看阁下装束也不是武当之人,此事莫要再管!”当先一人迈出一步,“我等便是要入武当,又当如何?”
谢青云又不再说话,因为心中尚有疑惑。
不一会儿,气氛变得死寂。
山上有人疾步而下,一下越过人群,在谢青云身边站定。
来人竟然是张明性,此次大典的主角。
谢青云眉头皱起,此时为何是他出面。
“谢过青云兄了。”张明性已有一派之主的气魄了,举手投足自有气派。
“岂敢!”谢青云回礼,多年不见张明性,见他容光焕发,气息深沉如海,武功修为想必是与日俱进。
既然正主已经来了,谢青云便走到了人群之中,一旁静观。
张明性看着昆仑山的几人,冷笑道:“真没想到,昆仑山的道统竟也堕落至此了!”
昆仑山的几人冷哼一声:“阁下是来辱我们的吗?”
“呵呵……想我几位师侄在山下接待几人,便平白无故的被几位伤了,倒是有礼了?我到还想问问几位的意思。”张明性脸上依然怒气升腾。
昆仑山的几人说道:“我们昆仑自然比不上你们武当家大业大,你们一张嘴怎么说就是怎样的了,我们哪还能说什么?”
张明性冷冷一笑,说道:“一月前,几位在经过蜀州一带时,倒也做了些好事。即便如此……我武当也没有怠慢你们,若想入得山门还请在解剑岩前脱下武器交予我们,必然不会遗失。”
“剑不离身,交不得。或者说,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吗?”
张明性也不多说,而是取出了一封信。
“武当派掌门亲启,今日我蜀州地界似有邪道贼人生事,几家镖局押的镖被人劫去,值此多事之秋,不能亲来甚为所憾。便由门下弟子送上薄礼略表心意。”
张明性念完之后,说道:“这封信是蜀州青城山道首亲笔所写,你们自行看吧。”
那几人也不过来拿信,只是说:“与我等何干……?”
此时,又有人自人群中走出。
走到人群中间,抱拳道:“我追几位已有一月,想必还是识得我的吧?毕竟几位身上也被在下留下了一些东西。”
在场诸位豪杰倒是认识这人,是当今青城山的大弟子许浩。
许浩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青布。
“左边那位,你衣角掉了,不知有没有发觉呢?”
那人一惊,这几日他居然不曾发现自己竟然少了一处衣角。
“嘿……既然如此,各位告辞了!”昆仑山那几人说着,疾步退去。
没有人追他们,倒是令人疑惑。
许浩说道:“这几人已有我几位师弟在山脚下等候,不必为这等宵小之辈扰了兴致,各位上山吧。”
谢青云一旁看了,心中还是不免生出警兆。
真的只有这样吗?
清风卷尘,入梦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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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就更新到这儿,因为学业问题不能继续后面等我写作,这是前一段时间写的一些东西了,可能有人会疑问为什么网上能搜得到这部《酒尽》。我声明一下:
这篇是本人原创,原来是投在起点(创世,阅文集团)的,后面因为长期没有更新就被网站删除了因此能搜到的几乎是盗版网站的,我又用笔名“蝉未鸣”在汤圆上写到了现在这里,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写了,所以不知道能不能写到完结因此大家不必怀疑其原创性,我也没必要欺骗大家,由于作家助手已经删除,所以没法去截图。
清风卷尘,入梦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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