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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德仁不禁低了头,又点头道:“正是。过了大约十年后,便有一个叫余鬼的年轻人,扬言要杀尽我们那二十一人。那余鬼刚出道时,便心狠手辣,连杀了三人,后被先父击败。但几年后,那余鬼重又出现,武功又高了不少,竟与先父已能斗成平手。几年后再来时,不知他从何处觉得古怪刀法,先父已敌他不住。亏得其他兄弟拼命相护,才逃得性命。先父逃了十年,却仍死于余鬼手下。到如今,当年的二十一人,只剩倪某了。”
  祝兆成忿忿道:“那余鬼杀一人为他父亲抵命也就是了,杀如此多人也太过凶残。”刘豹道:“此事根由还在倪老爷子。”于东山默不作声。武赤叹道:“那余鬼也算是武学奇才,可惜不容人过,便入鬼道。”刘豹又道:“想来那余鬼是争个理字,倪老爷子给他赔个不是,不知如何?”倪德仁道:“试过了。二十一人中有位叫单轲的师叔,自觉亏心,执意要找余鬼赔罪。倪某让他捎去一封亲笔信,向他赔罪。但那余鬼撕了书信,杀了单轲。倪某也只好东躲西藏,亡命四海。亏得于贤弟收留,才多活了几十年。”于东山摆手道:“倪兄说哪里话来?你我既结为兄弟,理当如此。否则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刘豹忽又道:“那余鬼找倪老爷子找了七十多年,可是想要《断金锏谱》?倪老爷子何不把锏谱给他试试。”倪德仁道:“倪某手中原来只有半部《断金锏谱》。”刘豹道:“你们灭了断金门,难道只抢了半本?”倪德仁感慨道:“那半部还是断金道本来就有的,倪某也是今日才见着全部《断金锏谱》。”众人都有些错愕。倪德仁道:“先父的师父本是断金门掌门穆检峰。穆掌门辞世时,将一本《断金锏谱》拆成了零散的页子,分别传给了先父和他的师弟朗凡。那朗凡诡计多端,夺了断金门。先父被逼出走,创断金道,终究灭了断金门。可惜那些残页也不知所终。昨日夜里忽然有块石头扔到倪某床上,包着石头的竟是那些残页中的一张。另有一张纸,写着约见的时间地点。”于东山早已惊奇地看着倪德仁:“兄长今日离开乐仁小筑,原是去赴约了?”倪德仁点点头,叹口气道:“贤弟,愚兄怕告诉你你会拦着。愚兄这一生都毁在这本《断金锏谱》上,愚兄年近九十,去日无多,实在想看看那锏谱究竟是何模样。”刘豹问道:“倪老爷子可曾见到锏谱?”倪德仁点点头道:“见到了。倪某如约前往,便见着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人。”
  刘豹惊道:“余鬼!”武赤却问道:“那人是谁?可是公孙度?”倪德仁道:“那人斗篷上的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容貌。那人将他手中的残页递于我,果真拼成了一本完整的《断金锏谱》。”
  说到此处,倪德仁不由停住,目光迷茫地望着前方。于东山问道:“那《断金锏谱》是何模样?”倪德仁收回目光,黯然道:“锏谱上的招数,全是愚兄会的。那样的锏谱,门中有十几册。”众人都不由诧异,祝兆成问道:“那为何还要分作两半?”倪德仁道:“只有一处地方和其他锏谱不同,这本《断金锏谱》的书脊上有八个字。”
  “什么字?”几人齐声问道。
  倪德仁缓缓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
  众人一时沉默。倪德仁痛心道:“若是早知此八字,断金门何至于消亡,倪某一生又何至于如此狼狈。”武赤冷冷道:“此八字如何不知,无非未尝教训,不以为然而已。”倪德仁一时语塞,便转向于东山言道:“贤弟,愚兄万没想到,竟会碰上余鬼,你看今日之事如何是好?”于东山勉强一笑:“兄长放心,也是那余鬼来得不巧。前些日子,仁义山庄庄主陈青望陈大侠让人捎信,说七残魔公孙度在附近现身,他约了些白道高手,要来乐仁小筑相聚,共商围杀公孙度之事。武大侠、祝大侠和与刘大侠正是因此而来。陈大侠约定后日便到。我们只要撑过这两日,即可无忧。”武赤道:“只怕这两日也难捱过,那余鬼武功心计都非公孙度可比。”于东山道:“无妨,今夜鄙人便派两人出去,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只要冲出一人,便可捎信给陈大侠,让他多带帮手,速来相助。”倪德仁与刘豹同声道:“如此甚好。”武赤问倪德仁道:“倪老爷子如今可还能使动双锏?”倪德仁道:“老朽年迈骨松,使不动了。”武赤无言。于东山叫过两个庄客,吩咐道:“张义,赵贵,你二人各骑快马,从大路分别向东西方向冲出。冲出后急去找仁义山庄庄主陈青望陈大侠,请其多带帮手,速来相助。”那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动。武赤等人知那二人害怕,都看着于东山。于东山道:“鄙人及全庄人性命,全在二位身上,请受于某一拜。”说着便要下拜。那二人急忙拦住,张义道:“庄主,使不得。庄主待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理当效死。”说完,二人对看一眼,硬着头皮下去了。
  不多时,二人准备就绪。众人一同到了庄门口,开了庄门。张义向东,赵贵向西,各自打马飞驰而去。
  于东山见二人去远,急令关了庄门。与武赤等人回到大厅,众人坐了,都不说话,只听得外面火把“毕毕剥剥”地响。
  良久,于东山面有喜色道:“此时二人当已冲出山谷了。”刘豹长吁口气,对于东山道:“于老爷子好算计。那余鬼纵挡得一人,也挡不住两个人。”武赤道:“那余鬼还有个徒弟。”刘豹道:“他那徒弟年龄尚小,能顶何用?”话犹未了,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有庄客进来禀道:“庄主,张义、赵贵回来了。”只见张义、赵贵也都进来。赵义用手捂着左耳,指缝中渗出血来。张义并未受伤,但头发蓬乱,已被削去一片。于东山皱紧了眉头,对二人道:“赵贵,张义,你们受苦了。说说是何情况。”赵贵哭丧着脸道:“小人骑着马快到谷口时,就觉得刮过一阵风,左耳便没了。听得一人骂道‘滚回去’,小人忙向回跑,才逃得性命。”张义道:“小人所遇也大致如此。”于东山沉吟一番,挥一挥手道:“你二人快下去治伤吧。”二人去了,于东山叹道:“没想到此计不成。”武赤道:“西边之人下手狠毒,定是余鬼。刘兄弟凭你的快马长枪,向东冲出,那丁乞儿拦不住你。”众人纷纷点头,刘豹却道:“那丁乞儿据说比余鬼还要手狠,说不好东面反是余鬼。武大侠武功高强,纵然战不败余鬼,遇到余鬼也能冲出。还是武大侠去较为稳妥。”于东山道:“武大侠一走,夜里余鬼若来,你我几人怕是难以应付。”刘豹道:“那武大侠带我们一同冲出岂不是好?”祝兆成也点头道:“不妨一试。”于东山和武赤对看一眼,武赤压低声音道:“可惜武某此次来并非助拳,而是避祸。”刘豹等人不由大为惊愕,都盯着武赤。
  祝兆成问道:“武兄何出此言?”武赤道:“半月前武某曾遇到公孙度,与他大战一场,身负重伤。近几日听说公孙度又在此处出现,因而来乐仁小筑暂避一时。”刘豹心中吃惊,说不出话来。祝兆成沉默不语。倪德仁低声道:“此事万不可让别人知晓。传到余鬼耳中,你我都性命难保。”祝兆成道:“祝某去冲一冲如何?”刘豹忙道:“还是在一处的好。”于东山道:“如若分开,余鬼更易各个击破。还是一同固守仁义小筑吧。”倪德仁也忙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武赤看了倪德仁一眼,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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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鬼入宅

  熬到半夜已过,众人都有些困倦。武赤道:“如此熬下去,明日难有精神。不如我们轮换休息。于庄主,你我二人先守到四更如何?”于东山点了点头,对刘豹等人道:“各位先去歇息吧。”刘豹等人也点头答应,各自去了。于东山与武赤送至厅外。看众人去了,武赤便对于东山道:“于兄,你这位结拜兄长,可不如何。”于东山有些不悦,说道:“倪兄虽曾有大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倪兄之过如日月之食,毫不隐瞒,人皆见之,正是君子之风。”武赤冷笑一声道:“倪兄说往事时遮遮掩掩,这便算了。这场祸事因他而起,他若真能为于兄考虑,便应自己承担此事,以免累及他人。但你那倪兄竟连一句话也无。”于东山一怔,一时说不出话来。武赤道:“让一庄之人为此等人而死,实在不值。不如让其出庄,看他自己的造化吧。”于东山沉吟良久,方道:“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如此做,天下人岂不笑我?”武赤看了于东山片刻,说道:“于兄所为,令人佩服。因于兄一死,也还值得。其实如今交出倪兄,余鬼也不会放过你我。”
  “不错。”一个怪声忽然响起。
  于东山一惊,武赤已高声叫道:“余鬼!”只见一道身影正掠向武赤。武赤一声大喝,挥拐向余鬼砸去。不料余鬼竟不躲避,铁拐已砸到余鬼肩上,但余鬼的刀也划过武赤咽喉。
  武赤倒在地上。于东山骇极,拔出宝剑,大叫“来人”。余鬼却不进攻,只是拍了拍肩膀道:“这姓武的果然受了重伤。”
  一群庄客已经围了过来,刘豹、祝兆成也已惊醒,各执兵器奔来。余鬼身形一纵,几个起落,跳出墙外,几个庄客却被劈倒在地。于东山等人赶到墙边,余鬼身影早已不见,只余一阵如夜枭般的怪笑声。


  清晨,太阳初升,林中的鸟叫得正欢。暮春的风中,有些花瓣纷纷落下。通往山谷的大道上,两匹马飞驰而来。马上一女一男。那女子十七八岁,端庄秀丽,意态娴静。那男子略小一些,却是得意洋洋。正飞驰间,那女子突然一勒缰绳,座下马一声长嘶,直立起来,前腿在空中蹬了几下,便停了下来。那男子却跑出几丈,方勒住马。那男子圈回马头,跑回来道:“师姐,怎么了?”
  那女子已下了马,向路旁走去。路旁坐着个小叫化,正抱着腿喊疼。那女子走到小叫化身前,那男子也下了马,说道:“师姐,你不是催着赶路吗?又管这闲事。”
  那女子却不理他,柔声问那小叫化道:“你怎么了?”那小叫化道:“扭了一下,也没流血,却疼得很。”那女子又问道:“捏一捏疼不疼?”“疼。”小叫化道。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对小叫化道:“你把手伸出来。”那小叫化依言把手伸出。那女子拔出瓷瓶塞子,往小叫化手上倒出两粒药丸,说道:“无妨,这两粒药丸一天吃一粒,吃完就会好了。以后要小心些。”那小叫化接了药,问道:“姑娘要进这山谷?”那女子点了点头。小叫化道:“可进不得。昨日来了个叫余鬼的人,说进这山谷的人,他都要杀掉。姑娘还是不要去了。”
  那女子一愣,身后那男子却抢上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如何知道?快说!”那小叫化站起身来道:“我已对你们说了,自己看着办。”说完便一瘸一拐地往林中走去。那男子追上去伸手一抓道:“站住!”不料却一把抓了个空。那男子一惊,急忙跳回。那小叫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那男子走到那女子身边道:“师姐,咱们别去乐仁小筑了。那余鬼是天下第七刀,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这小子或许便是余鬼的徒弟。咱们还是回去请示师父再说吧。”那女子想了想,道:“若是余鬼真在此处,于伯伯那里正需要人手。找到我父亲再回来,怕已晚了。这小叫化阻止我们进谷,想是心虚,我们进谷。”说完飞身上马,疾驰而去,那男子也急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不多时已到乐仁小筑门前。
  乐仁小筑大门紧闭,墙头上却站了不少人。其中一人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男子大声道:“这位是仁义山庄庄主陈大侠的女儿陈从惠,我是她的师弟申信。”
  墙上那人闻言,便转身下去。不多时,庄门开了半扇,于东山与祝兆成、刘豹各执兵器走出。于东山匆匆道:“贤侄女快进庄。”有两个庄客跑出急牵了马进去。众人进得庄来,急关了门。于东山一一介绍完毕,方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从惠道:“几年不见,从惠已成大姑娘了,上次来时还梳着抓髻呢。令尊呢?”
  陈从惠脸一红,道:“于伯伯,家父在来的路上便碰到了公孙度,已与约请的各位大侠追去了。家父怕于伯伯久等,故让从惠来告诉于伯伯。”
  于东山吃惊道:“这么说令尊这几日来不了了?”
  陈从惠点了点头。于东山“咳”了一声道:“这可坏了。”
  陈从惠道:“余鬼果然在此?”
  于东山惊道:“你如何知道?你撞上余鬼了?”
  陈从惠道:“没有。是一个小叫化告诉我的。”
  刘豹问道:“可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子?”
  陈从惠点了点头。刘豹又问道:“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申信道:“在东边的谷口。”
  于东山道:“那小子应当便是余鬼的徒弟丁乞儿。你们可曾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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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从惠道:“没有交手。那丁乞儿说余鬼在此,进谷之人都要杀死,叫我们不要进谷。”
  于东山又“咳”了一声道:“那你们就不该进谷。”
  陈从惠道:“于伯伯有难,从惠岂能坐视不理?”
  倪德仁道:“贤弟不必着急。陈姑娘既是陈大侠之女,武功当尽得陈大侠真传。来到此处,乐仁小筑或许会平安度过此劫。”
  祝兆成也点头道:“昨夜武兄遇害,我们本已处劣势。那丁乞儿想阻止陈姑娘来此,想来也是有所忌惮。”
  刘豹道:“武大侠的武功,恐怕陈姑娘难比吧。”
  祝兆成道:“那丁乞儿为何阻止陈姑娘来此?”刘豹不由语塞。倪德仁道:“那余鬼比倪某也小不了多少,想来是武功也已不如以前。”
  于东山道:“昨夜余鬼杀武大侠,身手可是毫不显老。”众人一时无言,想不出原因。陈从惠道:“想是那丁乞儿尚存善念,不想伤及无辜。”
  刘豹嗤道:“那丁乞儿心狠手辣,比余鬼更甚,江湖闻名,哪里来的善念?想是见陈姑娘貌美,手下留情吧。”陈从惠面色一寒,刘豹一惊,急闭了口。于东山吩咐庄客为陈申二人安排住处,二人随庄客下去安置。
  刘豹见陈从惠下去,自语道:“这小姑娘长得和善,说她漂亮倒板起脸来了。”
  于东山正色道:“非礼勿言。刘老弟也太唐突了些。”
  刘豹愕然道:“这如何便是唐突?我夸过多少女人,一个个都是高高兴兴。怎么今日说真话,反成唐突了?”
  于东山并不理刘豹,只是道:“陈姑娘毕竟年轻,不可指望。还是我们三人轮流看着。虽是白日,也要当心。”众人点头。祝兆成道:“好,仍是我值到未时,申时换刘老弟。”于东山等点点头,各自下去休息。祝兆成提刀的庄前庄后巡视。
  直到申时,刘豹起来换了祝兆成,庄中庄外仍无动静。于东山也起来看了看,见无事,便又睡去了。还未睡着,只听有人轻轻敲门。于东山拔出宝剑翻身坐起,喝问道:“谁?”
  门外却有人禀道:“于庄主,刘大侠走了。”
  于东山一惊,急起身开门出去问道:“刘大侠为何要走?去哪里了?”
  门外乃是一庄客,那庄客道:“刘大侠说去找人帮忙,向东去了。”
  于东山闻言,便向大厅走去,一面吩咐道:“快把倪老爷子、祝大侠、陈姑娘和她师弟都请到大厅来。”
  不多时,众人已到大厅聚齐。听到刘豹出庄消息,祝兆成道:“什么找人帮忙,分明是自己逃命,也不与我等商量商量。”
  于东山道:“刘大侠如若真能冲出,便会去找陈大侠。”
  倪德仁点头道:“不错。东面是丁乞儿,刘大侠当能冲出。”
  申信也道:“那丁乞儿如何是刘大侠对手?定会冲出去。”陈从惠看了申信一眼,申信忙住了嘴,脸上仍是喜气洋洋。
  等到天色渐黑,忽闻一阵马嘶,众人不约而同站起,匆匆来到山庄正门。于东山并不让人开门,而是和众人一同来到墙边,向外看去。只见庄门外停着一匹马,马上却无人。
  众人下来,都沉默无言。申信嘟囔道:“还不如我们不进庄,去禀告师父,那该多好。”陈从惠皱一皱眉,并不理他。申信又嘟囔道:“这可好,如今想跑都跑不掉了。”陈从惠道:“我们当时若是离开,乐仁小筑恐怕已保不住了。你若怕死,想走便走。”申信苦了脸,转身离开。
  忽东面一阵大乱,众人急忙赶去。一庄客跑来禀道:“庄主,有人进来杀了四人。”于东山还未及说话,西边却又是一阵喧哗,众人赶去看时,原来又被杀了几个庄客。祝兆成怒急,忽快步走向庄门,拔出钢刀,打开庄门,大踏步走了出去。于东山阻拦不及,赶到时,祝兆成已去得远了,几个庄客正忙去关门。见于东山过来,便停下手看着于东山。于东山急令关了门,与倪德仁等上到墙头,向外看去。
  只见祝兆成边走边大喊道:“余鬼,你也算是天下第七刀。今日祝某便要来领教领教,快快现身。”
  大道旁的长草中立起一人,略弯着背。“余鬼!”倪德仁失声叫道。只见余鬼似乎向祝兆成说了几句话,又听得祝兆成喊道:“好,果然是天下第七刀!”说完挥刀扑向余鬼。沉沉暮色中,只见祝兆成长刀挥舞,暴喝连连。申信叫道:“祝大侠的野战刀法果然了得!”却又诧道:“余鬼呢?”申信扭头一看于东山,只见于东山脸色凝重,两眼紧盯着远处的祝兆成。倪德仁缩在于东山身后,脸上露出恐怖的神情,喃喃自语道:“这余鬼的身形怎么如此快?”众人闻言,都仔细去看,只见祝兆成身边,似乎有身形忽隐忽现,不像是人,更像是鬼。众人看得头皮发紧,都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猛然间,祝兆成的暴喝声停了。荒野中只剩下祝兆成站立的身影。众人一片沉默不语,紧张地等待着。过了片刻,仍不见余鬼出现。申信冲上前叫道:“祝大侠赢了!余鬼死了!”倪德仁也上前两步,揉眼细看,“哈哈”狂笑。于东山长吁口气,陈从惠唇边也掠过一丝微笑。
  但——
  祝兆成的身躯忽然倒下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原野。
  倪德仁的笑声戛然而止,周围死一般静。
  于东山猛然警醒,急叫道:“快点起火把!”众人手忙脚乱地去点火把,后面却传来接连的惨叫声。于东山忙领人前去,走到半途,有庄客上来禀道:“有人从后墙进来,赵贵等五人被杀了。”于东山方跺脚叹了一声,东面却又一阵大乱。又有庄客跑来叫道:“庄主,有人在东面,杀了张义等四人。”倪德仁搓手道:“贤弟,这可如何是好?”于东山提剑茫然四顾,听倪德仁如此说,忙一挥手道:“不要守在墙上了,都去大厅。”众庄客闻言,都急跳下向大厅跑去。惨叫声不断从他们背后传来。于东山等人撤到大厅时,身边的庄客只剩下二十余人,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于东山指挥众人,靠墙围成两圈。自己与倪德仁、陈从惠、申信立于圈中。众人都聚精会神,紧盯着厅外。
  忽一人喊道:“余鬼!”众人忙看时,果见余鬼正站在大厅前,手提长刀,刀上的血正滴滴答答往下流。身旁是具具尸体和散落的火把。众人各握了手中兵器,紧张地等待。余鬼却并不进来,只是捡起地上的火把,手一抖,竟将火把熄灭,然后又走向另一支火把。火把一支一支地灭了。余鬼捡起最后一支火把,看着众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在随着火把的跳动显出诡异的神色。余鬼手一扬,最后一支火把也灭了,外面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众人更觉紧张,不知余鬼又会从何处跳出,都仓皇地看着四周。等了许久,却仍未见余鬼出现。倪德仁已有些站不住,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于东山也觉得疲惫不堪,便命庄客将厅中另外十一把椅子都搬了来,让陈从惠、申信各坐一把,自坐了一把,余下八把让那些庄客轮流坐了休息。申信愁眉苦脸道:“这次可是断断逃不掉了。这一辈子过得真冤,还没活够二十年。师姐,咱们太冤了。本来也不关咱们什么事……”
  陈从惠冷冷道:“死便死了,说那么多做什么?”
  于东山一拍椅子扶手:“也罢。余鬼若来,老夫拼得这张老脸,向他下跪,求他放过你二人。”
  陈从惠却道:“于伯伯,万万不可。威武不能屈,怎能对这等人下跪!”
  于东山闻言,又一拍扶手道:“说得好!贤侄女见识,远胜须眉。”说完偷眼一看倪德仁,却见倪德仁正在闭目养神,申信反讪讪地转过脸去。于东山心中暗叹一声。申信嘟囔道:“这余鬼要杀便杀,却又迟迟不来,到底想做什么?”
  于东山道:“他是想耗尽我们的精力。”
  倪德仁睁开眼恨恨道:“他是在折磨我们。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正可多活一时。”于东山看着倪德仁,倪德仁却又无言,仍倚在椅上闭了双眼。
  陈从惠道:“我来看着,于伯伯也歇息吧。”
  于东山含泪道:“好孩子,真是拖累了你。你先歇着吧。”
  陈从惠道:“我还年轻,不累,于伯伯先歇息吧。”于东山也觉困倦,便又对那些庄客嘱咐一番,然后靠在椅背上,闭了双眼,却睡不着。朦胧中忽听得有人大叫:“余鬼!”于东山一惊,持剑跃起,向周围看去,却看不到余鬼。只见陈从惠端坐椅上,正诧异地看着倪德仁。倪德仁正惊魂未定地揉着双眼。那些睡着的庄客也都惊醒,申信执刀大喊:“在哪里?在哪里?”
  倪德仁定睛看了看,方抚着胸口道:“原来是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众人闻言,方才放心。但吃此一吓,都再难睡着。于东山对陈从惠道:“我睡不着了。从惠,你也歇会儿吧。”
  陈从惠却道:“于伯伯,哪里有笔墨?”
  于东山不知陈从惠为何如此问,只是说道:“书房有。”
  陈从惠站起身,于东山忙问道:“你去做什么?去拿笔墨?”陈从惠点了点头。于东山道:“外面太凶险,不要出去。你拿笔墨做什么?”
  陈从惠低头道:“家父衣物,都是从惠收拾。想写个清单,免得家父找不到。”
  于东山叹道:“令尊有如此女儿,不知是哪世修得的福份。不过你还是不要去了。保住性命,才是孝顺。”
  陈从惠闻言,点了点头,重又坐到椅上,眼中却有隐约的泪光。于东山看在眼里,心中也觉酸楚,不由又看了看倪德仁,想起武赤说的那番话,忽然心生厌恶。于东山忙扭了头,不看倪德仁,只盯着厅外的黑夜。正看之时,忽然从厅外飞来一物。众庄客大惊,急忙闪躲。那物飞来的速度并不快,于东山已看清是个包裹,便挺手中长剑一挑,然后剑划弧线,将那包裹放在桌上。于东山看看厅外,厅外并无动静。于东山用剑尖将包裹挑开,包裹里竟是笔墨纸砚。陈从惠眼睛一亮,于东山心中却是大喜,急叫道:“陈老弟,是你么?”
  倪德仁也睁眼站起,喜问道:“陈大侠来了?”
  外面却无动静。于东山心中疑惑,便又朗声道:“是那位大侠出手相助?鄙人先行谢过。”
  外面却仍无动静。陈从惠本也看着外面,此时却失望地回过头来,径直去拿砚台。于东山忙道:“不要动,万一有毒呢?”
  陈从惠道:“于伯伯,想是那丁乞儿扔进来的。”说完自去拿了文房四宝,在桌上书写。于东山等也都失望之极,重又坐下。陈从惠一面写,一面偷偷拭去眼角的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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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披风飞舞,直直长刀从半空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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