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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19-9-30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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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争
大乘寺的住持叫普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和尚,但他很瘦,两只眼都有些凹陷。
没有人知道他就是曹惜时的师父,自然也没人知道他会武功。
虽然说练武的人都有些特征,但看他的太阳穴,看他的双手两脚。
全然不像。
曹惜时和君君叩响了大乘寺的山门,扫地的沙弥听见了忙去开门。
这只是个小寺,不大,不消一会儿就能到正殿,正殿里供奉着如来金像。
“两位稍等,我去请住持”沙弥走出大殿。
“你原来就在这里习武?”君君一路看来,觉得环境还不错。
“不是,不在这里。”曹惜时说道。
君君也不再多问。
那一招无常,她学了两月,却一点进展没有。
曹惜时只是说:“于刹那生灭中去感悟这一剑,无常这一招只需要感悟。”
真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剑法不过招式,怎么去感悟?君君不解。
曹惜时说的是要用心。
当真越来越玄乎。
普智步入大殿,曹惜时立马双手合十跪在地上,说道:“师父,别来无恙。”
普智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快起来来吧。”普智慈眉善目,笑道。
曹惜时站起身,看了一眼普智,惊呼道:“师父,您……”
他分明记得自己师父体格虽不强壮,但也厚实,怎么现在成了这番模样?
普智无所谓的笑了笑:“惜时,肉身只是虚相,况且贫僧也还没有圆寂,不必挂心。”
曹惜时还是点了点头,又说道:“师父,
我今天来是来上香的。”
“嗯,今日是你父母忌日,你去吧。”普智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君君站在曹惜时身旁,看着他将香烛点燃,然后默默诵经。
君君偷偷看了看普智和尚。
普智和尚看起来很憔悴,不像是练过武的人,而且刚才进来之时脚步虚浮,就连普通人都不如。
君君不再去看,继续看着曹惜时
半个时辰过去,曹惜时才起身,对普智和尚说道:“师父,您最近为什么会变成这模样?”
普智摇了摇头:“刚才已经说过了,色即是空。”
曹惜时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师父,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您。”
君君没头没脑,就和曹惜时走了。
此间之事告一段落。
兵器谱落定已有一段时间,但江湖厮杀却不会就此结束。
魏经雪遍访名家,观摩刀法。
两年后,他将与谢青云于华山之巅论剑。
不为名号,不为利益,只为报仇。
但魏经雪知道报仇只是个噱头,他真正想要的只是证明自己的刀法。
并不是报仇不重要,但他已然可以看得开。
两年时间恍然。
谢青云登上华山,但是此地只有少许游人,却没有江湖人士。
此战的消息并没有传出,他两人只想安安静静的决战,生死已然不重要。
魏经雪在外游历这两年,早已今非昔比,刀法更加凝练,锋芒却未必更盛。
藏得住锋芒的刀更可怕。
谢青云的剑是杀人的剑,在血海中磨砺而出,这两年来虽然挑战者极少,但是依旧亡魂无数。
谢青云站在华山顶峰,魏经雪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无需言语,先喝了烈酒。
都不动手,像是多年好友。
但这却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两年了,我看你依旧不变。”魏经雪说道,“当年西湖一面,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
谢青云不说话,这几年他的话已经变得极少。
“当年我父亲与你决战沧澜江上,我也恨你,即使是今天我发现我依旧放不下。”
魏经雪摸刀,谢青云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下一刻,危险的气息弥漫。
刀已出鞘,听不到半点声音,也无半点征兆。
魏经雪杀人很少,但杀气却最强。
但谢青云却不拔剑。
刀已临身,谢青云只不过往前一刺,魏经雪停下所有动作,冷汗直冒。
“没想到。”魏经雪笑了笑,却无挫败之感。
只一剑便败了,似乎两年苦功已然白费。
“你在用新的刀法,但没有完善。”谢青云说道。
他还是很冷静,单数他深知自己这一剑并不容易。
精气神的高度集中已经心血如潮的灵感。
缺一不可。
这一剑刺出之后,他的剑法已更上一层。
魏经雪往后一退,眼中神采奕奕,刀法已入奇妙境地。
两人又拼了十来招,在刀快要斩断谢青云右臂之时,谢青云竟然往前撞去。
全然放弃抵抗。
最后一剑后发先至,轻轻点在魏经雪肩头。
魏经雪只觉手臂酥麻,使不上力。
“你刀法很纯粹,但是心有疑虑,如果你刚才一刀斩下,我势必后腿,但我往前一步之时犹豫了,导致刀势有了空缺,所以我这一剑后发先至。”谢青云道,“你天赋了得,已是刀法大家。”
“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任何疑虑吗?”魏经雪问道,他可是听说了许多事,关于眼前人的。
“我吗?”谢青云微微一笑,“当年我心中唯有‘鱼肠飞霜,九尺红装’,现在也是,也不是。”
魏经雪不是很明了。
“我要去公孙家了,你有兴趣到时可以去看看。”谢青云说道。
魏经雪摇头,表示不想去。
“那是你的事,有机会我们再切磋。”
谢青云又说道:“其实当年我与你父亲决战,死的应该是我。”
魏经雪点头,说道:“我明白。”
谢青云还是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死了。”
两人相视一笑。
“走了。”谢青云说完,头也不回。
他们还会再见面,所以不必留恋。
魏经雪叹了口气:“君君姐,我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长刀往山谷一丢,下了山。
下山后的谢青云往公孙家去,半路却遇到公孙家大公子。
公孙胜拦路,说道:“我妹妹可不想见你。”
谢青云依旧不管,往前直走。
“打败我,你就能过去。”公孙胜伸手去拦。
“你不是我对手,何必多此一举。”谢青云说道。
公孙胜怒道:“那可是我妹妹,你又知道什么?”
“好!”声音还在回荡,谢青云的剑就已经出鞘。
所向披靡。
公孙胜一旁闪开,手中折扇奇诡。
十二、争二
公孙胜手中折扇多变,所取角度无不刁钻,谢青云虽然能从容应对,但他是公孙红衣的大哥,无法全力对敌。
“你为什么要拦我,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吧,你说你为了你妹妹?”谢青云便出剑卸招便找破绽。
“哼……你不知道,见到她的话你自然也会知道,但你也见不到她。”公孙胜手中折扇激射出几道暗器。
“好扇!”谢青云赞道,本作上挑的剑转变成刺,公孙胜连忙变招。
真气激荡,两人各有退步。
“你剑法的确厉害,我也自认不是对手,不过我也不认输。”
公孙胜收好兵器,说道:“果真是天下第一,我也比不上你。”
谢青云皱眉,公孙胜并没有退步,也没有相让的意思。
他走开一边,说道:“我还得提醒你,你去了恐怕会后悔。”
谢青云摇摇头,他想了很长的一段日子来做这个决定,做了决定就不能后悔。
“为什么呢?”谢青云问道,“你不让我见你妹妹,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你……”
公孙胜神秘一笑:“江湖上总有些隐隐约约的人,他们或许并没有存在过。”
“什么意思?”谢青云问道。
“你会输的。”公孙胜摇摇头,杵在原地,也不同他一起。
谢青云没回头,他也不会回头。
终于走到了那一尺门槛,公孙家的大门就在眼前。
他突然又想起了那年他来这儿的时候,悬挂着的牌匾早就被他劈成两段,可能现在早就没有了。
烧火了吧,他心里突然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天下第一的谢青云,手在抖,脚也在抖,就连心也是抖的。
筛糠那样。
他小心翼翼的跨过了门槛,没有飞来的鱼肠短剑,也没有红衣如火。
整个公孙家显得很安静,他还记得当年对我那种门庭若市,与现在又是何等反差?
天下第一往里走,走到熟悉的大堂,却没想到那块牌匾还在。
他却没有勇气去再斩一次,脚步声传到她的耳中。
他回头,没有人站在外面,于是又走了出去,这下有人了。
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或许输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素素?”谢青云叫着眼前人。
这身影他不会认错,虽然只是背影而已。
白衣女侠萧素素,已有许久没见了吧。
“谢青云,你说我和你心里牵挂的九尺红装谁更漂亮。”萧素素问道,腰间悬着的长剑却异常显眼。
剑鞘已经变了个模样,陌生也熟悉。
“这是你的佩剑?”谢青云问道。
“不像吗?换了个鞘而已。”萧素素的声音有些冷。
谢青云摇头道:“能感觉到剑还是那剑。”
萧素素似乎点了点头:“那就对了。”
长剑出鞘的一刹那,转身,一剑飞来。
白衣女侠的绝世风华绝不是江湖人口中所说的儿戏,冷若冰霜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杀气。
谢青云显然不会拔剑,他就站在那里。
萧素素突然收剑,站定,一语不发。
谢青云也定了许久,才说道:“这段日子你还好吧?”
淡淡语气从白衣女侠的口中吐出:“无所谓好或不好,就是那样子吧。”
“白衣女侠斩了多少小人?”谢青云问道。
萧素素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他:“没有,或许有一个。”
“或许,谁呢?”谢青云问。
萧素素突然露出笑容:“就是你啊。”
“我?”谢青云看着那似笑非笑的白衣女侠。
多么的陌生。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不容谢青云多想,又有了新的问题。
谢青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在呆下去,可是他那双腿似乎已经被吓得麻木,动不了。
“你说如果我就是那个令你魂牵梦绕的九尺红装呢?”那笑容实在是令人心碎。
“只是单纯的玩笑吗?”天下第一剑客竟然后退了一步。
对手甚至没有出招。
“谢青云可以是天下第一,我自然也能是九尺红装。”萧素素笑了笑。
谢青云挑眉,不去看那个笑容,沉默许久后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容有时候很让人觉得厌烦。”
“我不是你心中九尺红装自然而然会受你心烦。”萧素素还是笑。
谢青云举手想打,想拍散那笑容,却一掌打到自己额头,啪的一声,特别重。
但他还站得稳,说道:“可你刚才说是。”
“白衣女侠是九尺红装,九尺红装却不见得白衣女侠。”萧素素说道。
谢青云点头随后又摇头。
“玉哥哥给我讲,江湖上的人都热衷于面具。”萧素素说,“我可没九尺红装的三小姐敢爱敢恨。”
随即,她哭了。
“你是谁?”谢青云问她。
“我是……我,白衣女侠是我,九尺红装也是我。”她笑了笑,“面具戴着也会很累。”
谢青云也觉一阵心痛。
江湖人都爱戴面具,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天下第一又何尝不是自己的面具,他是谢青云还是天下第一呢?
萧素素又说道:“你其实也很累吧,是吧?”
“我?”谢青云想要反驳,但他知道反驳无力。
他也没想带会是这种结果,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他自己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你还好吧?”谢青云又问出相同的问题。
依旧还是那个回答。
“无所谓好或不好。”
但却听见那银铃般的笑声。
“这一刻,却是好的。”
谢青云眼中,那白衣女侠似乎牵着马远去,眼前的白衣女侠不是她,或许人还是那个人,但却不是那个人了……
公孙红衣再度穿上九尺红装,一舞剑器动四方。
谢青云还会独自喃喃。
“鱼肠飞霜,九尺红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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