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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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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账销

  天色渐渐明亮,外面的墙与路都显出青灰的颜色,周围的空气湿而且冷。众人心中都略放松,于东山也朦胧睡着。忽听倪德仁又惊叫道:“余鬼!”众人又都惊得跳起,外面却仍是空无一人。申信埋怨道:“倪老爷子,别吓人了。”倪德仁却惊恐地指着外面道:“真的,余鬼真的在那里!”
  众人犹自不信,忽听一阵冷笑。众人魂飞魄散,急寻声看去,只见厅外赫然站着一人,正是余鬼!
  众人不由都向后退去,于东山却仗剑而出,径奔余鬼,一面大喝道:“各位快走!”说完挥剑来斗余鬼。众庄客猛醒,纷纷夺门而出。陈从惠却拨出双刀,来斗余鬼。于东山急道:“从惠,你快走!”陈从惠却边攻边道:“于伯伯,您先走!”
  余鬼磔磔笑道:“不必谦让,你们谁也跑不掉。”余鬼身形晃动,长刀挥处,那些夺门而出的庄客被一一劈倒,于东山和陈从惠却也无法走脱。只听一声响,最远的一扇窗户已被撞开,申信跳出窗外,拔腿便跑。跑了几步,却有一人挡在他面前,正是丁乞儿。申信自知躲不过,大喊一声,挥刀向丁乞儿砍去。丁乞儿却一挫身,从申信腋下掠过,手中刀倒拖,使一式“倒拉刀”,正拉中申信右腿。申信两腿发软,倒在地上。丁乞儿正欲挥刀劈下,陈从惠却飞身而至,口中喝道“住手”,手中刀向丁乞儿劈去。丁乞儿挥刀架开,冷冷道:“姑娘要再不走,便走不掉了。”
  陈从惠也不答言,咬了嘴唇,手中双刀盘旋飞舞,攻个不停。丁乞儿见陈从惠攻势凌厉,也不敢大意,挥手中刀小心应付。二人斗了三十余合,忽听于东山一声惨叫,陈从惠一走神,左手刀被丁乞儿打掉。陈从惠急退,丁乞儿却不紧追。陈从惠急向于东山处看去,只见于东山已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陈从惠急挥刀向余鬼扑去,余鬼一闪,刀身一拍,陈从惠便摔了回去,刀也脱手飞出。余鬼却不杀于东山,转身向庄门走去。众人都向庄门看去,却看到倪德仁已爬到门口,见余鬼走来,急忙爬起来开门,一面回头看正在走来的余鬼,但急切间却拽不出门栓。眼见得余鬼已走到面前,倪德仁忙回转身来,跪到地上,拼命磕头道:“余大侠,您大人大量,就让小人多活两日吧。再过两日小人就九十了,您就让小人再活两日吧。”余鬼哈哈大笑道:“苍天有眼,你逃了七十一年,还是被老子找到了。”倪德仁只是拼命磕头求饶。余鬼一把揪起倪德仁,走到于东山面前扔下,又将于东山的宝剑踢于倪德仁道:“你要能一剑杀了你义弟,老子就让你多活两日。”
  于东山紧盯着倪德仁,倪德仁犹豫片刻,还是捡起了宝剑。倪德仁将宝剑举起,闭了眼道:“贤弟,莫怪愚兄心狠,愚兄也是没有办法。”说完一剑劈下,手却震得生疼。睁眼看时,原来于东山已被余鬼拉到一旁,自己这一剑正劈在地上的青砖上。于东山左手撑地,半坐起来,右手食指指着倪德仁,气得说不出话来,忽“哇”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地,气绝身亡。余鬼冷笑道:“倪德仁,看来你是杀不成你义弟了。”
  倪德仁气道:“你出尔反尔!”
  余鬼“呸”地吐了倪德仁一脸:“出尔反尔?老子的父亲入你们断金道时,你们如何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说话算了吗?”倪德仁不等余鬼说完,忽一剑向余鬼刺去。余鬼边说边一挥刀,将倪德仁执剑的右臂砍下。倪德仁抱了断臂,在地上惨叫打滚。余鬼提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丁乞儿蹲在一旁看着,一面冷冷地笑。申信吓得闭了眼,捂了双耳。陈从惠也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过了一时,丁乞儿道:“杀了他吧。等他疼死了,你就杀不成了。”余鬼看了看丁乞儿,又看了看倪德仁。倪德仁已无气力叫喊,脸色惨白,拼命地喘气,双眼眼巴巴地看着余鬼。余鬼一挥手中刀,将倪德仁劈死。周围一片沉寂,余鬼提刀兀然独立,感慨万千。
  陈从惠心知无法逃走,只坐着不动。申信吓得浑身发抖,动弹不得。丁乞儿知道余鬼此时心情,也不说话。余鬼静默良久,转头看见陈从惠和申信,便提刀走了过来,一刀向陈从惠劈去。陈从惠也不躲闪,只怒目瞪着余鬼。眼见长刀便要劈中陈从惠,斜刺里忽伸出一刀,将这一刀挡开,却是丁乞儿。余鬼看着丁乞儿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想要这小姑娘做媳妇儿,也太早了些吧。”一番话说得丁乞儿和陈从惠都红了脸,陈从惠却又多几分怒气。丁乞儿道:“别乱说。这位姑娘是个好人,还给我药丸治腿伤。你和一个姑娘过不去,传出去让人笑话。”
  余鬼骂道:“滚一边去!女人老子早已杀过。”
  丁乞儿又劝道:“大仇报了,其他人你就放过吧。”
  余鬼看了看丁乞儿,又看了看陈从惠,对陈从惠道:“你要给这小子做媳妇儿,就不杀你。”陈从惠扭过头去,不理余鬼。余鬼哈哈笑道:“老子不怎么样,女儿倒不错。”又用刀一指申信道:“这个你杀不杀?”
  丁乞儿道:“也饶过吧。”
  余鬼道:“你可想好,他要再领人来追杀你,老子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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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信一听,忙跪倒道:“小人绝不会领人来。”丁乞儿忽想起南兴,便动了杀机,执刀上前。陈从惠却挣扎着起来,拦在申信前面。丁乞儿看了看余鬼,余鬼哼哼一笑,扬长而去。丁乞儿犹豫片刻,也转身走了。陈从惠这才长出口气,坐在地上,疲惫地看着那一片狼藉。


  丁乞儿跟了余鬼,离了乐仁小筑。太阳已升得很高,照着遍野带着露珠的青草。丁乞儿知道余鬼报了大仇,心里也忍不住的高兴。不知不觉间,二人已走到一个三岔路口。丁乞儿停住脚步,问余鬼道:“去哪儿?”
  “去哪儿?”余鬼也自问道,眼中一片茫然。暮春的风轻轻拂过,余鬼苍白的短发在风中轻轻抖动。
  “我们歇歇吧。”余鬼说。丁乞儿点点头,向四周看了看道:“去那边吧。”
  二人走到路旁的一处高坡上坐下。丁乞儿看了看余鬼,他忽然感觉余鬼似乎苍老了许多。
  “我老了。”过了很长时间,余鬼说。
  丁乞儿嘴里咬了根草茎,听到余鬼的话,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的心不够狠了。”余鬼说,声音低沉,“竟没杀那两个人。”
  “你本来也不用杀那么多人。”丁乞儿将嘴中的草茎吐出,又拔了一根放到嘴里。
  “谁的心软,谁就死得早。”余鬼说。丁乞儿只是笑笑,他觉得余鬼今日话真多。
  “老子本来只不杀孩子。”余鬼说,“老子的父亲死时,老子还只是个孩子。老子看到孩子,便会想到那时的自己,就不想杀了。”
  “要不你小子能活到现在?”余鬼看了看丁乞儿,又说道。
  丁乞儿哼了一声:“那是你想用刀谱诱出倪德仁罢了。”
  余鬼不由又看了看丁乞儿,骂道:“你这小子如今和老子一样了。”
  丁乞儿哈哈一笑。
  余鬼扭过头来,望着远方,喃喃道:“七十一年了。老子终于把那二十一人杀光了。”
  “老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过了片刻,余鬼又说道,眼中一片悲凉。
  丁乞儿诧异地看着余鬼。“你是天下第七刀呢。”丁乞儿说。
  “天下第七刀?不错,老子是天下第七刀。”余鬼的眼中又恢复了神采,“老子一无什么师父,二无什么刀谱。长刀、弯刀、匕首,只要能杀人,老子便学,便练,便琢磨。提起老子的大名,谁不惧怕三分?”
  一无师父,二无刀谱,丁乞儿还是第一次听余鬼说这些事。丁乞儿不由问道:“练刀的人多了,怎么你就练得比他们厉害?”
  余鬼一怔,一时竟说不上来。沉默良久,方道:“老子为了报仇,才练得如此厉害了吧。”丁乞儿深以为是,点了点头。
  “老子算不算你的师父?”过了一时,余鬼忽然问道。
  丁乞儿看着余鬼,觉得他今日很是奇怪。“你又没教我。”丁乞儿说。
  “呸!”余鬼不由怒道,“老子要不是慢慢演练刀法,你学得会?”
  丁乞儿将口中的草茎吐出很远:“我又没让你练。”
  余鬼大怒,拔出刀向丁乞儿劈去,丁乞儿也拔刀相迎。余鬼似动了真怒,转眼间便攻了十几招。丁乞儿对那些招式都很熟悉,将来招一一化解,又反手攻了两招。余鬼冷哼一声,出手更快。丁乞儿毫不畏惧,挥刀招架。二人直斗了八十余招,丁乞儿竟一刀将余鬼手中长刀磕飞。丁乞儿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凝立不动,一把极小的刀已放在他脖子上。
  余鬼冷笑了两声,将刀挪开,却并不收回。丁乞儿惊喜地看去,只见那柄刀极小,无镡无柄,薄如蝉翼,夹在余鬼的中指与食指间,在阳光下却闪着冷冷的光。
  丁乞儿问:“这一招叫什么?真厉害。”
  余鬼手指轻动,那柄小刀如活了一般,在余鬼的五指间飞快地转来转去。余鬼得意道:“这一招老子管它叫‘断喉刀’,老子杀天下第十刀舒啸天,凭的便是这一招。”说完手一晃,刀已不见。丁乞儿心中纳闷儿,便道:“刀掉了。”余鬼“呸”了一声,说道:“你小子想看就直说,还给老子玩花招。”说完左手食中二指勾回,竟从衣袖的两层布中慢慢地抽出那刀,一边缓缓道:“江湖中都说你小子是老子的徒弟,说也说不清了。老子的刀法虽好,可惜你小子功力不够。好好练练这招,以后别坏了老子的名头。”说完将小刀重又插回,捡起地上的长刀,走到一棵树边。长刀慢慢挥出,挨到树时,便松了手。左手撩起,同时拔出蝉翼小刀划过,树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刀痕。余鬼又捡起长刀,飞快一挥。长刀飞起,左手掠过。丁乞儿竟未看清,忙凑到树边看时,只见树上仍只有一道刀痕。忽见眼前刀光一闪,余鬼手臂竟绕过他的脖颈,蝉翼小刀又从树上掠过,仍只有那一道刀痕。丁乞儿目瞪口呆,余鬼已向路上走去,丁乞儿忙跟上道:“把你那小刀借我练练。”余鬼脚步不停,头也不回道:“等老子死了,再给你吧。”
  丁乞儿无法,只好在闲时,比着蝉翼小刀的长短厚薄,用木头削了一把小刀,每日无外人时,便苦练不辍。
  余鬼自教了丁乞儿“断喉刀”后,很少说话,只是见丁乞儿练“断喉刀”时,说一声:“出刀时只想着对方咽喉。”或说一句:“任何角度都要能出刀。”人似乎也懒了许多,不再勿勿赶路。遇到路口时,便随便挑一条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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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分人数

  • 武剑侠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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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不错!
只是对白过多了些,显得冗余了点点

这年头能坚持写原创的银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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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剑侠。
喜欢这个,就像那些抽烟的戒不了烟。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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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去鬼亡

  走了几日,二人来到一片荒野。余鬼忽然立住身形,眼向一旁望去。空旷的原野上有一座废弃的房子,在一片春色中显得破落衰败。余鬼转过身,径直向那破屋走去。小屋的门轴已经脱落,窗上的纸早已烂完,只在那残破的窗棂上留有一些痕迹。屋分两间,一里一外。外间屋角有口破缸,还有破灶;里间用砖砌成的床倒还完好,还有一些木头桌椅,缺面少腿,东倒西歪。余鬼坐到床上,靠了墙,闭上眼养神。丁乞儿见旁边的桌子还算完好,便把包裹扔到上边,自己坐到一旁休息。坐了片刻,又从袖中掏出木刀,练起那一招。直练到左臂酸疼难耐,方住了手。看看天色,已是正午,便从包裹中拿出干粮。二人吃完,余鬼把刀放到床上,枕了刀躺下。丁乞儿问道:“不走了?”
  余鬼道:“不走了,老子走了一辈子了。”丁乞儿一怔,随即想到余鬼大仇已报,不用再四处奔波寻找仇人了。“住这儿?”丁乞儿问。余鬼并不睁眼,只哼了一声。
  “那就住这儿吧。”丁乞儿道,一面下了床,出了屋,到四周看了一下。屋子四周的墙还算完好,只有几道小的裂缝。屋子后面,还有些青菜稀稀拉拉地长在荒草间。旁边扔着两只水桶,一根扁担。丁乞儿便知这附近有水,担了木桶,自去寻找。果在北边找到一条小河。一只桶已有些漏,丁乞儿拔了把草塞上,将就能用。丁乞儿挑了两桶水回去,余鬼仍躺在床上。缸沿上虽有些烂,却还可盛水。丁乞儿先把缸用水洗净,将余下的水倒进去。到屋外拔了些草,扎成一束,将屋里扫净。顺手将桌椅板凳一一扶起,又用水擦了。等一把椅子干了,丁乞儿便坐到上面休息。
  过了一时,余鬼醒来,看了看变了样的屋子,对丁乞儿道:“你还会做这些?”丁乞儿道:“我母亲死得早,父亲身体也不好,我小时便会做这些。只不过后来父亲死了,没了家,才不做了。”余鬼闻言,看了看丁乞儿,没有说话。
  丁乞儿站起身来,对余鬼道:“你起来坐坐,我把床收拾一下。”余鬼闻言,便下了床,搬把椅子去屋外坐了。丁乞儿将床收拾干净,又去外面割了好多草铺到床上。接着丁乞儿又去把屋门收拾好,天色已渐晚了。包裹中干粮剩余不多,二人分吃了。饭后无事,丁乞儿又练了会儿“断喉刀”。天全黑后,丁乞儿搬把椅子,坐在屋前看星星,觉得十分惬意。
  第二日,丁乞儿早早起来,到南边的小镇,买了些吃的和一些日常用品,肩背手拎,高高兴兴地回来。将窗用纸糊好,在灶上架了锅。下午又出去,砍了些柴,还扛回一支细细的树干,栽到屋前,对着那树干练“断喉刀”。傍晚时分,丁乞儿生火做饭,原野上升起袅袅炊烟。
  初住下的两天,余鬼总是懒懒的。不是躺在床上,便是搬把椅子到屋外晒太阳。到第三日,余鬼却显得有些烦躁,在屋前屋后来来回回地走,或是找了块布细细地擦刀,后来竟在屋后挖了个坑,对丁乞儿道:“老子死后,你把老子埋在这里。”丁乞儿心中暗自纳罕。
  第四日下午,当余鬼正百无聊赖地擦他的刀时,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丁乞儿正在练“断喉刀”,他每次刀划过的痕迹已经紧紧相挨。丁乞儿正觉满意,听到余鬼的笑声,不由惊诧地回过头来。
  “这两日把老子憋坏了。”余鬼说着,站起身来,“终于来人了。”
  丁乞儿闻言,忙向四周看去。只见每个方向,都有不少人向他们走来。“这些是什么人?”丁乞儿问道。
  “应当是寻仇的。”余鬼道。
  丁乞儿又看了一下四周,说道:“他们人太多了,咱们从东南角冲出去吧。那里有个缺口。”说完丁乞儿不由看看刚刚收拾好的破屋,不舍道:“刚过了几天安宁日子。”余鬼叹口气道:“老子已经过不了这种日子了。”丁乞儿道:“我们快走吧。”余鬼道:“不走了。”丁乞儿又道:“他们人太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余鬼道:“老子出去做什么,老子在世上已无事可做。”
  “你小子想活命就快逃。”余鬼道。
  丁乞儿却坐了下来,拔根草叼在嘴里。余鬼看了丁乞儿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逃也逃不走。单是那些小帮小派的你便难以应付。北边那个拿鞭的便是镇妖鞭寇南;东边的那个便是大衍刀派的掌门伍凯;南边的是妙笔秀士程兴华,手中判官笔点穴又快又准;西边的是陈青望,便是你放走的小丫头的爹。哼哼。”
  丁乞儿听到余鬼冷笑,又羞又恼,拔出刀来,插在地上,暗中咬紧了牙关。
  四面的人越围越近,一共约有七八十人。那寇南身形高大,发髻蓬乱,胡茬也已有寸把长。伍凯年过四旬,唇上留两撇浓髭,扎束得干净利落。程兴华面白无须,神态谦和,眼中却露着精光。陈青望五旬上下,留一副长髯,面色粉白,保养得很好。穿一身布衣,佩一柄单刀。身边一个女子,正是陈从惠。丁乞儿盯着陈从惠,陈从惠却也看着他,毫不躲避。
  忽然从西边跑来一匹马,马上一人,一身红衣。余鬼一见那人,哈哈笑道:“好,好,这才叫好。”丁乞儿心中诧异,问余鬼道:“这人是谁?”
  “西门杀。”余鬼缓缓吐出三字。
  丁乞儿大吃一惊,不由站起,将刀拔出道:“西门杀?他就是天下第八刀西门杀?”
  余鬼瞟了丁乞儿一眼:“叫什么叫?老子还是天下第七刀呢。”
  丁乞儿急道:“你杀第十刀舒啸天,还用了几百招。这西门杀是第八刀,再加上陈青望等人,咱们还是快逃吧。”
  余鬼道:“西门杀也来为老子奔丧,老子才更有脸面。”
  说话间,众人已围了上来。西门杀也下了马,走了过来。众人一见西门杀,纷纷躲到两旁,让出一条路来。北边寇南一见西门杀,将手中鞭一指道:“西门杀,你来此做什么?”
  西门杀用目光一扫对面的人,众人急忙挪开眼睛,不敢对视。西门杀道:“接了一桩生意,来杀余鬼。”寇南瓮声道:“我等与陈大侠要杀余鬼,你休要插手。”伍凯道:“寇大侠,有天下第一杀手帮忙,咱们岂不省力些?”寇南道:“我等白道人物剿杀黑道,怎用杀手帮忙?”西门杀道:“你们杀你们的,我杀我的,两不相干。”程兴华晃着手中的判官笔道:“好极,好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余鬼难逃一死。”众人也都议论纷纷。
  陈青望开言道:“列位,我等聚在此处,只为剿除黑道人物,弘扬江湖正气。莫管他事。”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寇南大声道:“上次让公孙度逃了,令人憋气。今日莫再放跑余鬼。”
  陈青望转身对余鬼喝道:“余鬼,你祸害武林,杀人无数。于东山于大侠怀仁握义,与世无争,你竟也忍心杀害!”丁乞儿不服道:“那于东山是被倪德仁气死的。”陈青望身后忽站出一人道:“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余鬼杀了于大侠。”丁乞儿一看,那人竟是申信。丁乞儿大怒,用刀一指申信道:“你这小人,上次放过你,这次定取你狗命。”申信急缩到陈青望背后。
  陈青望冷冷道:“小小年纪,便信口雌黄!”陈从惠却道:“父亲,他说的是实情。”陈青望看了一眼陈从惠。陈从惠又对丁乞儿道:“你不要跟着余鬼了。我对父亲说过了。”
  陈青望也道:“丁乞儿,你年纪尚小,易受人蛊惑。如能悬崖勒马,犹未为晚。”旁边持枪的一人道:“陈大侠,那丁乞儿杀我师兄,老子要杀了他,以命抵命。”旁边也有些人附和,也要找丁乞儿报仇。
  陈青望道:“列位稍安勿躁,这孩子年纪尚小,如能痛改前非,你我当网开一面,方显得咱们与黑道的不同。”持枪的那人又道:“不杀这小子,那拿他怎么办?再让他祸害江湖?”陈青望道:“陈某收下他,严加管教。汪大侠,列位,以为如何?”
  那持枪人本名汪士则,在江湖上本无多大名气。听得陈青望叫他一声大侠,心中十分受用,便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众人也纷纷点头。
  丁乞儿忽道:“陈大侠,你是想要刀谱吧?”此言一出,有不少人便在窃窃私语。陈青望一笑,拔出刀来,一刀劈出,竟是一式“迎风斩”。陈青望身向前纵,刀向后掠,竟是“回风斩”。陈青望刀势绵绵不绝,不一时,竟接连将“顺风斩”“旋风斩”“荡风斩”“追风斩”一一使出。陈青望身形缓缓飘下,刀插入鞘中,问丁乞儿道:“这可是‘披风六斩’?”
  丁乞儿十分吃惊,虽终觉得似少些什么,但那招式确是“披风六斩”。丁乞儿一时无语,只得点了点头。
  陈青望道:“陈某虽无其他才能,但在百变玄机刀上已浸淫数十年。陈某的百变玄机刀法,穷尽刀法的各种变化,‘披风六斩’何足挂齿?”
  余鬼冷哼道:“你的‘披风六斩’,加上西门杀的长刀。杀玉无心徒弟的便是你们两个。”丁乞儿心中一动。陈青望哈哈笑道:“那风无骸都承认自己杀了元方,你……”
  余鬼不等陈青望说完,又道:“那还不容易?找个人冒名元方,去偷袭风无骸。风无骸最恨人偷袭,自然会杀了那人。哈哈,一切便应是如此。”
  陈青望道:“我与玉无心及风无骸都无仇恨,为何要害他们?”
  余鬼道:“你想做天下第一刀已很久了吧?可惜以你的你的百变玄机刀,在江湖中也就能排到十七八位。你自然想把前面的人除掉。对老子你可以堂而皇之,对那二人你只好就使阴招了。”
  有些人已在交头接耳。陈青望看了看众人,朗声道:“我陈青望武功不敢自夸,但陈某对自己的品行还算自负。你这番话谁人相信?余鬼,你挑拨离间,想趁机逃走,却是不能。”
  余鬼冷冷笑道:“老子在那屋后已挖好了坑。只是怕黄泉路上走的寂寞。有你们来陪老子,好得很。”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向后缩去。余鬼又低声对丁乞儿道:“你小子好好活着,老子将你扔出去。”丁乞儿已觉余鬼躲不过此劫,又知道余鬼已不想再活下去,心中正觉难受。听得余鬼的话,鼻子不由一酸。忽觉腋下一麻,竟被余鬼封了穴道。耳中只听得余鬼道:“谁都不要信。”身子一轻,已被直抛向陈青望。余鬼身形紧随丁乞儿,长刀拔出。陈青望猝不及防,一接丁乞儿,便急向一旁跃出。申信正在陈青望身后,忽见余鬼长刀劈来,骇极大喊,声音刚出,已被一刀劈死。程兴华急忙冲上,手中判官笔点向余鬼背心大穴。寇南大喝一声“休走”,也挥鞭扑上。伍凯挺手中刀,抢先截住余鬼去路。陈青望挥手点了丁乞儿穴道,顺手将丁乞儿放到墙边,也拔刀过去。众人一拥而上,将余鬼团团围住。
  丁乞儿没料到余鬼竟会如此对他,心中一片冰凉。陈青望点他穴道也似无感觉。眼前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长枪向他刺来。丁乞儿心中已是绝望,竟毫无惧意,只等那枪刺到。
  突然一道白光,一把刀将长枪拨开。陈从惠持双刀挡在丁乞儿面前,对汪士则道:“汪大侠,你要做什么?”
  汪士则本想趁乱杀了丁乞儿,不料竟被陈从惠所阻,顿时红了脸,急转了身,挥枪加入战团。没过多久,便摔了出来,已被余鬼劈死。
  场中已躺着五六十具尸体,但余鬼身上也多了二十余处伤口。伤口不断有血渗出,余鬼的身形也是越来越慢。混战中,伍凯一刀刺向余鬼,余鬼却不躲避。伍凯的一刀正刺到余鬼右肋,余鬼竟也一刀劈过伍凯咽喉。
  余鬼长刀挥出,众人不由都退了两步,看着余鬼。余鬼用左手缓缓拔出扎在右肋的长刀,对犹在喘息的伍凯道:“你小子要使的是剑,老子就先死了。你这大衍刀法由剑法改来,却改得太死板了。你这刀被老子的肋骨挡住了。”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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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伍凯瞪大双眼,深吸口气,已然气绝。众人犹自心惊,余鬼忽一挥左手,左手长刀竟掷向西门杀。趁众人错愕之际,余鬼右手长刀劈向寇南。寇南猝不及防,急举左手鞭一架,竟将余鬼长刀磕飞。右手鞭向余鬼打去。余鬼左手扬起,寇南倒地,咽喉处一道血喷出,但右手鞭势不衰,仍打到余鬼前心。程兴华急上一步,右手判官笔反手一递,正点中余鬼命门。却听“铮”一声响,竟点中一个硬物。陈青望也执刀迎面扑上,余鬼左手拔弯刀向前一劈,陈青望向后撤时,却发觉余鬼弯刀竟是脱手而出,急忙向左跃去。余鬼身形继续左转,右手往背后一拔,竟拔出把匕首。程兴华突然明白,方才自己一笔竟点到匕首上,难怪余鬼会漏如此大空档。程兴华正后悔该点另一处,余鬼却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向程兴华,匕首也同时扎来。程兴华急退,却撞在陈青望身上。程兴华被喷了满脸鲜血,视物不清,又躲避不及,急出双笔,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余鬼却略一斜身,双笔一扎肩头,一扎左肋,但余鬼的匕首已扎进程兴华心口。余鬼急一矮身形,向一旁滚出,西门杀的长刀在他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西门杀还未劈出第二刀,只听脑后风响,弯刀已盘旋飞回。西门杀忙低头躲过。余鬼站起,伸手接住飞回的弯刀。
  西门杀不禁赞道:“果然厉害,在如此情况下竟能躲过我这一刀。”
  余鬼已浑身是血,站不直身。听得西门杀如此说,便又吐出一口鲜血,喘着气道:“你是天下第八刀,老子是天下第七刀。可惜没有前六刀的人来送老子,老子只好自己送自己了。”说完手中弯刀一扬,自刎身亡。
  丁乞儿见余鬼倒下,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眼中却已流下泪来。陈从惠见丁乞儿流泪,也觉不忍,却正色道:“你为师父流泪,理所应当。但余鬼滥杀无辜,终有此祸。你不要步他的后尘。”丁乞儿觉得陈从惠说的话句句在理,心中却不愿承认。“谁都不要信。”丁乞儿在心中对自己说。
  那边西门杀已自上马走了。陈青望看着满地的尸体,对剩余的十几人道:“列位,今日一战,惨烈异常,寇大侠、伍大侠、程大侠都不幸殉义。但你我终为武林除此大害,经此一战,列位定会荣耀武林。烦劳各位再辛苦辛苦,将各位死去的壮士安葬吧。”众人都答应道:“那是自然。”说完各自去忙。
  陈青望领着两名弟子,走到丁乞儿身边。陈青望伸手解了丁乞儿的穴道,却又“嗯”了一声,发觉丁乞儿已被点了穴,便又伸手解了余鬼点的穴道。陈青望对丁乞儿道:“你跟余鬼多年,余鬼竟如此对你,你当醒悟了吧。你拜如此人为师,只会有如此后果。你以后要好好做人。”丁乞儿想到陈青望方才点自己的穴道,心中冷笑了两声,但却点了点头。陈青望又道:“你若想必邪归正,老夫便收你为徒,如何?”丁乞儿心中一转,答道:“今天我才看清余鬼是什么人,余鬼一死,我已无处可去,多谢师父收留。”陈青望不由一怔,随即道:“如此甚好。”丁乞儿又道:“我和余鬼师徒一场,想亲手安葬余鬼,请师父答应。”陈青望略想了想,道:“你能如此想,可见本性不坏,我女儿没有看错。好吧,班安龙峰,你二人帮师弟把余鬼的尸首抬过来。”说完看了二人一眼。二人答一声“是”,一同去了。
  丁乞儿偷眼细看,果看到那二人在余鬼怀中飞快地摸了一下。丁乞儿心中冷笑,只作不知。那二人将余鬼尸首放入坑中,丁乞儿过去,将余鬼脸上血迹仔细擦了,眼中不由又滴下泪来。丁乞儿又将余鬼衣服整理一番,整到左手衣袖处,丁乞儿轻轻一捏,发觉蝉翼小刀已又插回到衣袖中。丁乞儿便一面整理,一面偷看了陈青望的位置。在自己的身体挡住陈青望视线的一刹那,丁乞儿手指一动,已从余鬼袖中抽出蝉翼小刀,插入自己袖中。丁乞儿跳出坑来,慢慢地将余鬼埋上,心中觉得异常的孤独。
莫道萍踪随逝水,永存侠影在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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