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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3-18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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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去鬼亡
走了几日,二人来到一片荒野。余鬼忽然立住身形,眼向一旁望去。空旷的原野上有一座废弃的房子,在一片春色中显得破落衰败。余鬼转过身,径直向那破屋走去。小屋的门轴已经脱落,窗上的纸早已烂完,只在那残破的窗棂上留有一些痕迹。屋分两间,一里一外。外间屋角有口破缸,还有破灶;里间用砖砌成的床倒还完好,还有一些木头桌椅,缺面少腿,东倒西歪。余鬼坐到床上,靠了墙,闭上眼养神。丁乞儿见旁边的桌子还算完好,便把包裹扔到上边,自己坐到一旁休息。坐了片刻,又从袖中掏出木刀,练起那一招。直练到左臂酸疼难耐,方住了手。看看天色,已是正午,便从包裹中拿出干粮。二人吃完,余鬼把刀放到床上,枕了刀躺下。丁乞儿问道:“不走了?”
余鬼道:“不走了,老子走了一辈子了。”丁乞儿一怔,随即想到余鬼大仇已报,不用再四处奔波寻找仇人了。“住这儿?”丁乞儿问。余鬼并不睁眼,只哼了一声。
“那就住这儿吧。”丁乞儿道,一面下了床,出了屋,到四周看了一下。屋子四周的墙还算完好,只有几道小的裂缝。屋子后面,还有些青菜稀稀拉拉地长在荒草间。旁边扔着两只水桶,一根扁担。丁乞儿便知这附近有水,担了木桶,自去寻找。果在北边找到一条小河。一只桶已有些漏,丁乞儿拔了把草塞上,将就能用。丁乞儿挑了两桶水回去,余鬼仍躺在床上。缸沿上虽有些烂,却还可盛水。丁乞儿先把缸用水洗净,将余下的水倒进去。到屋外拔了些草,扎成一束,将屋里扫净。顺手将桌椅板凳一一扶起,又用水擦了。等一把椅子干了,丁乞儿便坐到上面休息。
过了一时,余鬼醒来,看了看变了样的屋子,对丁乞儿道:“你还会做这些?”丁乞儿道:“我母亲死得早,父亲身体也不好,我小时便会做这些。只不过后来父亲死了,没了家,才不做了。”余鬼闻言,看了看丁乞儿,没有说话。
丁乞儿站起身来,对余鬼道:“你起来坐坐,我把床收拾一下。”余鬼闻言,便下了床,搬把椅子去屋外坐了。丁乞儿将床收拾干净,又去外面割了好多草铺到床上。接着丁乞儿又去把屋门收拾好,天色已渐晚了。包裹中干粮剩余不多,二人分吃了。饭后无事,丁乞儿又练了会儿“断喉刀”。天全黑后,丁乞儿搬把椅子,坐在屋前看星星,觉得十分惬意。
第二日,丁乞儿早早起来,到南边的小镇,买了些吃的和一些日常用品,肩背手拎,高高兴兴地回来。将窗用纸糊好,在灶上架了锅。下午又出去,砍了些柴,还扛回一支细细的树干,栽到屋前,对着那树干练“断喉刀”。傍晚时分,丁乞儿生火做饭,原野上升起袅袅炊烟。
初住下的两天,余鬼总是懒懒的。不是躺在床上,便是搬把椅子到屋外晒太阳。到第三日,余鬼却显得有些烦躁,在屋前屋后来来回回地走,或是找了块布细细地擦刀,后来竟在屋后挖了个坑,对丁乞儿道:“老子死后,你把老子埋在这里。”丁乞儿心中暗自纳罕。
第四日下午,当余鬼正百无聊赖地擦他的刀时,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那时丁乞儿正在练“断喉刀”,他每次刀划过的痕迹已经紧紧相挨。丁乞儿正觉满意,听到余鬼的笑声,不由惊诧地回过头来。
“这两日把老子憋坏了。”余鬼说着,站起身来,“终于来人了。”
丁乞儿闻言,忙向四周看去。只见每个方向,都有不少人向他们走来。“这些是什么人?”丁乞儿问道。
“应当是寻仇的。”余鬼道。
丁乞儿又看了一下四周,说道:“他们人太多了,咱们从东南角冲出去吧。那里有个缺口。”说完丁乞儿不由看看刚刚收拾好的破屋,不舍道:“刚过了几天安宁日子。”余鬼叹口气道:“老子已经过不了这种日子了。”丁乞儿道:“我们快走吧。”余鬼道:“不走了。”丁乞儿又道:“他们人太多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余鬼道:“老子出去做什么,老子在世上已无事可做。”
“你小子想活命就快逃。”余鬼道。
丁乞儿却坐了下来,拔根草叼在嘴里。余鬼看了丁乞儿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小子逃也逃不走。单是那些小帮小派的你便难以应付。北边那个拿鞭的便是镇妖鞭寇南;东边的那个便是大衍刀派的掌门伍凯;南边的是妙笔秀士程兴华,手中判官笔点穴又快又准;西边的是陈青望,便是你放走的小丫头的爹。哼哼。”
丁乞儿听到余鬼冷笑,又羞又恼,拔出刀来,插在地上,暗中咬紧了牙关。
四面的人越围越近,一共约有七八十人。那寇南身形高大,发髻蓬乱,胡茬也已有寸把长。伍凯年过四旬,唇上留两撇浓髭,扎束得干净利落。程兴华面白无须,神态谦和,眼中却露着精光。陈青望五旬上下,留一副长髯,面色粉白,保养得很好。穿一身布衣,佩一柄单刀。身边一个女子,正是陈从惠。丁乞儿盯着陈从惠,陈从惠却也看着他,毫不躲避。
忽然从西边跑来一匹马,马上一人,一身红衣。余鬼一见那人,哈哈笑道:“好,好,这才叫好。”丁乞儿心中诧异,问余鬼道:“这人是谁?”
“西门杀。”余鬼缓缓吐出三字。
丁乞儿大吃一惊,不由站起,将刀拔出道:“西门杀?他就是天下第八刀西门杀?”
余鬼瞟了丁乞儿一眼:“叫什么叫?老子还是天下第七刀呢。”
丁乞儿急道:“你杀第十刀舒啸天,还用了几百招。这西门杀是第八刀,再加上陈青望等人,咱们还是快逃吧。”
余鬼道:“西门杀也来为老子奔丧,老子才更有脸面。”
说话间,众人已围了上来。西门杀也下了马,走了过来。众人一见西门杀,纷纷躲到两旁,让出一条路来。北边寇南一见西门杀,将手中鞭一指道:“西门杀,你来此做什么?”
西门杀用目光一扫对面的人,众人急忙挪开眼睛,不敢对视。西门杀道:“接了一桩生意,来杀余鬼。”寇南瓮声道:“我等与陈大侠要杀余鬼,你休要插手。”伍凯道:“寇大侠,有天下第一杀手帮忙,咱们岂不省力些?”寇南道:“我等白道人物剿杀黑道,怎用杀手帮忙?”西门杀道:“你们杀你们的,我杀我的,两不相干。”程兴华晃着手中的判官笔道:“好极,好极。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余鬼难逃一死。”众人也都议论纷纷。
陈青望开言道:“列位,我等聚在此处,只为剿除黑道人物,弘扬江湖正气。莫管他事。”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寇南大声道:“上次让公孙度逃了,令人憋气。今日莫再放跑余鬼。”
陈青望转身对余鬼喝道:“余鬼,你祸害武林,杀人无数。于东山于大侠怀仁握义,与世无争,你竟也忍心杀害!”丁乞儿不服道:“那于东山是被倪德仁气死的。”陈青望身后忽站出一人道:“你胡说!我亲眼看到余鬼杀了于大侠。”丁乞儿一看,那人竟是申信。丁乞儿大怒,用刀一指申信道:“你这小人,上次放过你,这次定取你狗命。”申信急缩到陈青望背后。
陈青望冷冷道:“小小年纪,便信口雌黄!”陈从惠却道:“父亲,他说的是实情。”陈青望看了一眼陈从惠。陈从惠又对丁乞儿道:“你不要跟着余鬼了。我对父亲说过了。”
陈青望也道:“丁乞儿,你年纪尚小,易受人蛊惑。如能悬崖勒马,犹未为晚。”旁边持枪的一人道:“陈大侠,那丁乞儿杀我师兄,老子要杀了他,以命抵命。”旁边也有些人附和,也要找丁乞儿报仇。
陈青望道:“列位稍安勿躁,这孩子年纪尚小,如能痛改前非,你我当网开一面,方显得咱们与黑道的不同。”持枪的那人又道:“不杀这小子,那拿他怎么办?再让他祸害江湖?”陈青望道:“陈某收下他,严加管教。汪大侠,列位,以为如何?”
那持枪人本名汪士则,在江湖上本无多大名气。听得陈青望叫他一声大侠,心中十分受用,便道:“那是最好,那是最好。”众人也纷纷点头。
丁乞儿忽道:“陈大侠,你是想要刀谱吧?”此言一出,有不少人便在窃窃私语。陈青望一笑,拔出刀来,一刀劈出,竟是一式“迎风斩”。陈青望身向前纵,刀向后掠,竟是“回风斩”。陈青望刀势绵绵不绝,不一时,竟接连将“顺风斩”“旋风斩”“荡风斩”“追风斩”一一使出。陈青望身形缓缓飘下,刀插入鞘中,问丁乞儿道:“这可是‘披风六斩’?”
丁乞儿十分吃惊,虽终觉得似少些什么,但那招式确是“披风六斩”。丁乞儿一时无语,只得点了点头。
陈青望道:“陈某虽无其他才能,但在百变玄机刀上已浸淫数十年。陈某的百变玄机刀法,穷尽刀法的各种变化,‘披风六斩’何足挂齿?”
余鬼冷哼道:“你的‘披风六斩’,加上西门杀的长刀。杀玉无心徒弟的便是你们两个。”丁乞儿心中一动。陈青望哈哈笑道:“那风无骸都承认自己杀了元方,你……”
余鬼不等陈青望说完,又道:“那还不容易?找个人冒名元方,去偷袭风无骸。风无骸最恨人偷袭,自然会杀了那人。哈哈,一切便应是如此。”
陈青望道:“我与玉无心及风无骸都无仇恨,为何要害他们?”
余鬼道:“你想做天下第一刀已很久了吧?可惜以你的你的百变玄机刀,在江湖中也就能排到十七八位。你自然想把前面的人除掉。对老子你可以堂而皇之,对那二人你只好就使阴招了。”
有些人已在交头接耳。陈青望看了看众人,朗声道:“我陈青望武功不敢自夸,但陈某对自己的品行还算自负。你这番话谁人相信?余鬼,你挑拨离间,想趁机逃走,却是不能。”
余鬼冷冷笑道:“老子在那屋后已挖好了坑。只是怕黄泉路上走的寂寞。有你们来陪老子,好得很。”
一番话,说得不少人向后缩去。余鬼又低声对丁乞儿道:“你小子好好活着,老子将你扔出去。”丁乞儿已觉余鬼躲不过此劫,又知道余鬼已不想再活下去,心中正觉难受。听得余鬼的话,鼻子不由一酸。忽觉腋下一麻,竟被余鬼封了穴道。耳中只听得余鬼道:“谁都不要信。”身子一轻,已被直抛向陈青望。余鬼身形紧随丁乞儿,长刀拔出。陈青望猝不及防,一接丁乞儿,便急向一旁跃出。申信正在陈青望身后,忽见余鬼长刀劈来,骇极大喊,声音刚出,已被一刀劈死。程兴华急忙冲上,手中判官笔点向余鬼背心大穴。寇南大喝一声“休走”,也挥鞭扑上。伍凯挺手中刀,抢先截住余鬼去路。陈青望挥手点了丁乞儿穴道,顺手将丁乞儿放到墙边,也拔刀过去。众人一拥而上,将余鬼团团围住。
丁乞儿没料到余鬼竟会如此对他,心中一片冰凉。陈青望点他穴道也似无感觉。眼前只见寒光一闪,一柄长枪向他刺来。丁乞儿心中已是绝望,竟毫无惧意,只等那枪刺到。
突然一道白光,一把刀将长枪拨开。陈从惠持双刀挡在丁乞儿面前,对汪士则道:“汪大侠,你要做什么?”
汪士则本想趁乱杀了丁乞儿,不料竟被陈从惠所阻,顿时红了脸,急转了身,挥枪加入战团。没过多久,便摔了出来,已被余鬼劈死。
场中已躺着五六十具尸体,但余鬼身上也多了二十余处伤口。伤口不断有血渗出,余鬼的身形也是越来越慢。混战中,伍凯一刀刺向余鬼,余鬼却不躲避。伍凯的一刀正刺到余鬼右肋,余鬼竟也一刀劈过伍凯咽喉。
余鬼长刀挥出,众人不由都退了两步,看着余鬼。余鬼用左手缓缓拔出扎在右肋的长刀,对犹在喘息的伍凯道:“你小子要使的是剑,老子就先死了。你这大衍刀法由剑法改来,却改得太死板了。你这刀被老子的肋骨挡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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